第(2/3)页 毕竟她才十六岁,从前兴致高昂时跟徐元娥彻夜游灯不眠不休,哪怕身子劳累,也没熬出过乌眼圈儿。如今这样虚弱,着实得好生补补了。 不过沮丧是一回事,该做的事情却不能落。 老太妃病倒了躺在榻上,她身为孙媳,又是谢珽的王妃,原该替婆母撑着场面,代婆母尽孝侍奉。这会儿武氏都没喊累,她若躲回去偷懒补眠,哪怕婆母肯体谅,旁人又会怎么想? 既然打消了和离之念,这些事就得周全。 她摇了摇头,“祖母还病着,这点事儿不打紧,熬过今晚再说吧。夫君自管去忙,不必管我。” 强撑的小模样着实招人心疼,谢珽才不在乎那些虚礼,见她心存顾虑,索性抬步入厅,向武氏道:“案子虽已审结,仍有许多文书杂事要处理,不宜耽搁。此事与阿嫣牵涉颇深,我先带她去书房处理。祖母这边,有劳母亲费心。” 这话冠冕堂皇,自然是说给别人听的。 武氏哪能猜不出谢珽的打算? 若在寻常,老太妃病成了这样,孙辈确乎该在榻前尽孝侍奉,不宜太娇气。 这回的情势却迥然不同。 若要细论,郑家那些歹毒野心和胆大妄为的手段,多是老太妃养出来的,甚至今日被气病也是咎由自取。阿嫣原就为这事担惊受怕,熬得没了精神,没怨怪长辈昏聩招致内祸已是很懂事了,实在无需苛求。 遂默契地道:“我刚也想说。照月堂有我就够了,这么多人照料着,不必担心。倒是郑家的案子牵扯不少,文书卷宗务必细致。你刚从京城回来,积压了许多事,未必能腾出空暇。这回查案,多赖阿嫣细致聪慧,也最知详细,她帮你料理此事能更妥当些。” 说着,朝阿嫣笑了笑,“快去吧。里里外外,卷宗多着呢。” 母子俩一唱一和,说得煞有介事。 就连阿嫣都有点信了,应了婆母之命,随谢珽离开。 旁人不疑有他,倒是留意到了郑家。 ——先前老太妃晕厥,众人都忙着关怀病情,轻重缓急有别,谁都没敢揪着晕厥的缘由刨根问底。这会儿暂且得闲,老太妃又喝了药不让打搅,最初的兵荒马乱过去后自然想问问底细。 高氏最先开口,笑问郑家怎么了。 武氏自然不会隐瞒,将郑吟秋祖孙俩的恶行道明。既是澄清事实,免得生出谣言,也算敲山震虎,让人瞧清春波苑如今的分量。 众人听了俱自惊愕不已。 …… 外书房里,阿嫣反倒得了闲。 谢珽所谓的文书,交给徐曜的属下就足够,她进了书房后径直被领进谢珽起居的那间。 侍卫抱来卷宗,名曰复核。 实则办事的是老手,文书写得条理清晰证据分明,十余年来从未出过纰漏,更无须阿嫣这个外行费力复核。 她的任务只有吃饭和睡觉。 饭食是早就备好的,嬷嬷从春波苑那边装了一食盒过来,外书房里也有备的晚饭,加上本就有的月饼瓜果,已是十分丰盛。谢珽原本要派徐曜去外头酒楼再买几样,阿嫣觉得太张扬了不好,给拦住了。 饶是如此,浓郁的肉汤、酥香的肉丝、鲜嫩的蒸鱼、应时的虾蟹、青脆的菜心摆在一处,亦足以大饱口福。 阿嫣心头一桩大事卸去,这会儿胃口大开,瞧着满桌佳肴,很有食欲。 谢珽坐在身侧,用饭之余,顺手为她剥虾拆蟹。 许嬷嬷在旁暗自咋舌。 毕竟,以谢珽袭爵后的冷硬忙碌姿态,用饭时惯常是被人伺候照顾的。他这般耐心周到地照顾旁人,哪怕是在半年之前都难以想象。 不过看久了,又好像挺顺眼的。 都说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王妃生得这样漂亮,性子也温柔可亲,让王爷生出怜惜疼宠,似也在情理之中。 老树开花,可喜可贺。 许嬷嬷笑眯眯的,又亲自去了铺床,待阿嫣用完饭漱了口,稍稍歇息之后喝了药,服侍她睡下。 谢珽则回外间,先去处置公事。 亥时初,阿嫣小歇睡醒,惦记着婆母的辛劳,有点儿躲不住,趿了软鞋到外间去寻谢珽。彼时内间满室昏黑,外头却是灯火通明,隔着两重帘帐,陆恪和徐曜正在禀事。 阿嫣没好打搅,从帘缝里探头望外。 陆恪和徐曜背对着,都没太留意,谢珽却一眼就瞥见了帘帐后探头探脑的人儿。他毫无征兆的起身,扛着下属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帘帐旁,微微俯身,“饿了?” “不是。想问问时辰。” 阿嫣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睡了一觉精神多了。母亲也累了整日,我想去照月堂替替她。” “不必。”谢珽揉揉她脑袋,“照月堂刚递来的消息,祖母已经好了许多,今晚二婶在身边照看,母亲也回去睡了。你若不困,随便挑些书看,若困了,就接着睡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