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那片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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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十二月后没多久,秦陆焯总算出了院。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气氛却开始变得热闹。
这周圣诞节就要到了,温沁和徐佳宁给蔚蓝打了电话,约她一块儿过节。
蔚蓝有些犹豫,在国外的时候她对圣诞节就不热衷,什么圣诞舞会、派对,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本来想叫上秦陆焯一起吃晚餐,结果中午她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圣诞节要参加一个商务晚宴。
他出院之后似乎比之前更忙了,不知是不是要处理之前堆积下来的事情。
秦陆焯揉了下眉心,说:“本来还想叫你跟我一起去的。”
蔚蓝有些无奈,不过秦陆焯理解地说,“既然你和朋友约好了,那你陪她们去吃饭吧,晚上我再陪你去酒吧。”
晚上蔚蓝洗完澡,就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她眨了下眼睛。
旁边的秦陆焯正低头看手机,眼睛却朝这边转,看起来并不专注的模样。
蔚蓝没客气,拿起桌子上的卡递到他跟前,问道:“什么意思?”
“不是圣诞节要请朋友吃饭吗?”
男人声音低沉。
她把卡片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低声问道:“只是让我请别人吃饭用?”
“买别的也行。”
秦陆焯摸了下鼻子。
他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反正他听到蔚蓝要请别人吃饭,第一反应就是想给她卡,让她随便请客随便买东西。
他也知道蔚蓝最不缺的就是钱,但用他的钱跟用别人的钱不一样。
蔚蓝挑眉,声音里带着笑意:“买什么都行?”
秦陆焯“嗯”了一声,伸手将人带进怀中,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想买什么都行。”
蔚蓝靠在他肩膀上,看着手中的卡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吃过饭,蔚蓝给她们买了礼物,刷的是秦陆焯的卡。
两人闹着要见秦陆焯,蔚蓝被她们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一再保证晚上人肯定会到,可是温沁还是让她给秦陆焯打电话。
蔚蓝架不住,只能拨通秦陆焯的电话,接通后,她问:“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男人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我马上就能离开了,你们到了吗?”
蔚蓝笑了下,说:“我们在过去的路上了。”
秦陆焯叮嘱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开着车的温沁就说:“帅哥,肯定是超级大帅哥,声音真是太好听了。”
坐在后排的徐佳宁“扑哧”一声笑了,她表示:“你这个马屁拍得太直接了。”
温沁“哼”了一声,说:“那你拍个没这么直接的给我听听?”
徐佳宁还真认真想了想,半天憋出一句:“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是个大帅哥。”
说完这句,她补充道,“我是相信蔚蓝的眼光。”
车内笑声一片。
温沁提前找人订了卡座,一到门口,报了位置就被人往里带。
酒吧并不像蔚蓝想象中那么嘈杂,相反还设在高层,一进门便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夜景,犹如一片星海。
此时是乐队表演时间,舞池里没人。
她们在卡座坐下,脱了大衣放在一旁。
因为说好要出来玩,蔚蓝也特别打扮过了。
她选了件短袖,从前面看有点儿保守,但一转身,雪白的后背就露了出来,凹陷的那条线显出别样的柔软。
三人先让人上了酒,坐在卡座里说话。
没一会儿,蔚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陆焯打来的,他已经过来了。
温沁一见她们都拿着手机,就闹着要玩游戏,强调谁要是再拿手机就罚酒一杯。
卡座上有骰子,三人干脆先玩了起来。
徐佳宁的手机响了,她伸手去拿,温沁大声说:“想拿的话就得罚酒一杯。”
徐佳宁还是拿了起来,看着屏幕无奈地说:“真的特别重要,就算罚酒三杯我都得看。”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放下手机后,温沁就闹着让她喝酒,就在徐佳宁喝完一杯后,温沁又给她倒了一杯,徐佳宁奇怪地说:“不是说好只罚一杯吗?”
“你刚才不是说,罚酒三杯都认的,蔚蓝也听到了。”
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有个声音插了进来:“佳宁做错了什么需要被罚酒?”
三人抬头,神色各不一样。
徐佳宁是喜,温沁是惊,而蔚蓝则是微微皱眉。
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吸引了周围不少姑娘的目光,在酒吧这种地方,英俊的男人相较于漂亮姑娘显然是更稀有的物种。
温沁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明恒学长,真的是你?”
明恒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点头,他的眼睛慢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蔚蓝的身上,低笑道:“好久不见了。”
“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温沁问。
“就是最近。”
他戴着银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儒雅,倒是与这样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徐佳宁开口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惊喜。”
温沁望着徐佳宁,又瞧了一眼蔚蓝,想起蔚蓝那个还没露面的男朋友,心里嘀咕,确定这是惊喜吗?
每个圈子里都有传说中的人物,当年在留学圈里,明恒就属于这样的人,英俊、温和,还有一份能闪瞎众人眼睛的履历。
偏偏他还内敛成熟,不像那些仗着家里有钱就肆无忌惮的富二代。
温沁往蔚蓝那边瞄了一眼,关于明恒和蔚蓝的传闻她也听说过。
当初本以为蔚蓝会留在美国,可她毫不犹豫地回来了,之后明恒也没什么消息了,反正像他这样的大神,不管在哪里都会耀眼如初吧。
人是徐佳宁请来的,她开口说:“明恒学长,你坐这边吧。”
温沁望了望蔚蓝,她依旧没说话,这边徐佳宁轻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吧,学长是被国内大学特聘回来的心理学教授。”
然后,她说了个极有名气的大学名字。
温沁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教授?
不愧是明恒学长,真是太厉害了。”
明恒今年二十九岁,还不到三十,却已经是教授了。
徐佳宁点头,解释道:“我们公司跟这所学校刚好有合作,所以才会遇到明恒学长的。”
随后明恒将眼睛转向蔚蓝,似是在认真地打量她。
蔚蓝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这是刚才温沁非要闹着点的鸡尾酒,色泽鲜艳,在酒吧迷幻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她垂着眼睛没看明恒。
温沁注意到明恒视线的方向,忍不住抿嘴,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临走的时候,她拉上了徐佳宁。
徐佳宁一头雾水,刚想笑话温沁上个洗手间还要拉着别人,结果进了洗手间,温沁望着她,一脸无奈地问:“你怎么把明恒学长叫来了?”
“你对他有意见?”
温沁无奈地摇头,低声说:“我是怕蔚蓝尴尬。”
徐佳宁不明白温沁的意思,随后她脸色微变道:“他们两个?”
她倒吸了一口气,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过?”
温沁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低声说:“倒也不是在一起过,就是两人之间怪怪的,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撞见过他们两个吵架,而且是吵得特别凶的那种。
你这么突然把明恒学长叫过来,这样很尴尬。”
蔚蓝什么性格,她轻易能和人吵架?
温沁这么一说,徐佳宁明白了她的顾虑,她朝外面瞧了一眼,想了想,低声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事儿,那现在怎么办?”
温沁压低声音道:“我看明恒学长刚才一直朝蔚蓝看,我们跟他也不是很熟,你想想,为什么你一叫他就过来了?”
这么一说,徐佳宁脸颊一红。
人是她请来的,本来她就是觉得明恒刚回国,肯定没什么朋友,想着把他拉出来聚一聚。
明恒答应的时候她心底还有一丝窃喜,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记得那天发微信邀请他的时候,他确实问过她还有谁会参加。
温沁小心地朝她看了一眼,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发现自作多情了一回。”
徐佳宁笑了起来。
温沁一听,张了张嘴巴朝她看过去,谁知徐佳宁拍拍她的肩膀,轻笑道:“别这样,就当是我三十岁前做的最后一个梦吧。
谁还没有做梦的时候?”
温沁赶紧安慰她:“干吗这么说自己,你可是女神啊,是明恒眼光不好,咱们优秀着呢。”
“他眼光还不好?
我看他就是眼光太好了。”
徐佳宁也潇洒,知道跟明恒没什么希望,反而调侃起来。
蔚蓝那样的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敢追的。
但凡有点儿心思的,本身都格外出色,社会现实还真不是随口说说。
优秀的人自然愿意找同等优秀的人,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在一个水平线上才有谈论的资格。
徐佳宁又说:“不过待会儿蔚蓝男朋友来的话,会不会有点儿尴尬?
要不,咱们玩一会儿就走吧。”
“没事,明恒学长不是那种莽撞的人,正好让他见一见蔚蓝的男朋友,也好让他死心。”
温沁自然是偏心徐佳宁的,虽说男女之间的事情说不好,不过既然徐佳宁失望了,她也得让明恒尝尝失望的滋味。
她们也不好在洗手间耽误太久,补了下妆就回去了。
卡座上的两人在她们回来后,依旧一左一右远远地隔着,安静地欣赏着乐队的表演。
蔚蓝也确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明恒。
如果非要形容明恒和她之间的关系的话,大概就是前心理咨询师和患者了。
只是,他们之间还有种更微妙的关系,明恒曾试图在给她做心理辅导时影响她。
虽然她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作为心理咨询师,用自己的专业影响患者,在蔚蓝看来本身就是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
因此她与明恒争执之后,便拒绝再见他。
回国之后,她确实也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因为谁都不说话,作为请客的人,温沁努力活跃气氛,拉着他们一起玩游戏。
没想到明恒没拒绝,反而饶有兴趣地点头参与。
蔚蓝摇摇头,她本来就不喜欢。
徐佳宁也拒绝了,她怕喝多了上头。
温沁嘟囔道:“你们也太没意思了吧。”
倒是明恒望着她轻笑:“不是还有我吗?”
温沁见他这么配合,当即笑道:“那行,不过学长你是头一次玩,我也不会太坑你的。”
原本温沁想让他先叫的,谁知明恒微微抬手,优雅地说:“女士优先。”
温沁也没和他客气,低头打开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里面的骰子,一共五颗骰子,她摇到了三个五,原本她叫三个五是最保险的,偏偏她瞄了一眼,想着明恒第一次玩,眼睛一转,喊道:“三个六。”
其实她一个都没有。
明恒朝她扫了一眼,似乎在确定她真要这么叫。
温沁目光坚定地望着他,这个游戏,玩的就是双方的策略。
谁知她刚把视线定在明恒的脸上,就听到男人毫不犹豫地道:“开吧。”
他率先打开自己的骰盅,三个四,一个二,一个六。
温沁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她想诈一下对面的,结果人家毫不犹豫地开了。
她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说:“再来。”
又来了三把,还是她输。
不管她怎么挖空心思,仿佛都能被对方一眼望穿。
徐佳宁见她眼睛都有点儿泛红,压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别玩了,你玩不过学长的。”
温沁这会儿喝得有点儿上头,又不服气:“不行,再玩一把,我就不信……”
她刚说着,一旁的蔚蓝直接将她手里的骰盅拿了过来,说道:“我来帮你玩一把。”
蔚蓝淡淡地朝明恒扫了一眼,举起手里的骰盅,毫不犹豫地开始摇了起来,等她按住骰盅,直接喊道,“三个六。”
一旁的温沁和徐佳宁都看傻眼了,蔚蓝连看都没看,就开始喊。
明恒望着她,低头打开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叫道:“四个五。”
“开。”
虽然只是个游戏,可这一刻,温沁和徐佳宁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两人低头,想看蔚蓝掀开骰盅,谁知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替蔚蓝掀开了。
两个二,一个三,两个六,连一个五都没有。
于是众人再把视线转向来人。
温沁一抬头,仔细看秦陆焯的脸,顿时惊讶地站起来,叫道:“这不是那天,那天……”
徐佳宁也认出秦陆焯了,毕竟上回在烧烤店,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们三个姑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更何况,那天他一出手就让那些流氓知难而退了,所以徐佳宁对他印象很深刻。
蔚蓝说:“这是我男朋友,秦陆焯。”
沈放也在,所以她一并介绍,“这位是他朋友沈放,咱们上次都见过的。”
温沁一下子来了兴趣,追着蔚蓝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会就是上次之后吧?”
徐佳宁用手臂碰了她一下,低声说:“别问这么细。”
温沁一瞪眼,看着她说:“你不想知道?”
年轻姑娘嘛,总是对闺密的恋爱经过很好奇。
几个人一坐下,温沁就连珠炮一样发问,什么谁追的谁,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反正,这些她都挺想知道的。
蔚蓝朝秦陆焯看了一眼,就见男人漆黑的眸子微转,脸上带着淡笑,极自然地说:“是我先追的蔚蓝。”
撒谎。
蔚蓝心底毫不犹豫地想。
可她嘴角已经酝酿出了笑意,知秦陆焯这是在别人面前维护她的面子。
蔚蓝觉得她先喜欢上他没什么可隐瞒的,可是秦陆焯这么说,她心底还是高兴。
明恒看着蔚蓝,琥珀色的眼睛在略显迷幻的灯光下依旧那样平静,直到他嘴角上扬:“我输了。”
他伸手抬起骰盅,五颗骰子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他只有三个五。
他将面前的杯子举起来,冲着蔚蓝道:“愿赌服输。”
自从秦陆焯来了之后,一直没开口的明恒安静地将杯中的洋酒一口饮尽。
秦陆焯抬起头,目光正巧撞上明恒的眼睛,他冲着明恒点头。
明恒的眼神依旧那么亮,只是没了方才的温和朗润,瞧着格外深沉,像暗藏着某种冷冰冰的物质。
他一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只不过人到底是人,就算再沉着冷静,偶尔还是会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在看到明恒的眼神时,秦陆焯微微一愣。
只是明恒这个眼神就像是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待秦陆焯再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换上了浅浅笑意。
明恒本身也是学心理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自己包装成最讨人喜欢的人。
很快,他就跟沈放聊了起来。
蔚蓝见秦陆焯不说话,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
他摇头。
几人离开的时候,外面正好刮起一阵冷风,身上的酒气一下被吹散了。
沈放转头望着两个姑娘,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坐蔚蓝的车过来的。”
温沁裹紧身上的衣服说。
沈放立即说:“那你们坐我的车回去吧,让老大送蔚小姐。”
说完,他看了一眼明恒,笑道,“明教授要是不介意,也坐我的车吧。”
徐佳宁担心地说:“你不是也喝酒了?”
沈放笑道:“我叫代驾呗。
咱们都喝酒了,谁都不能开车,都叫代驾吧。”
秦陆焯叮嘱沈放一定要把两个姑娘都送到家里,沈放点头:“老大,你放心吧,我知道。”
他的车子先开走,温沁降下车窗,冲着他们两人挥手,坐在另外一边的明恒则是隔着两个女孩,再次朝窗外的秦陆焯看了一眼。
车子离开之后,温沁冲着前面的沈放说:“谢谢啦。”
沈放轻笑着道:“谢什么呀,大家都是朋友。”
“是哦,那以后经常出来玩啊。”
温沁性格算是比较热情的,她们三个女孩的局也多数是她攒起来的。
说完,她偏头看了一眼明恒,笑嘻嘻地说,“明恒学长,你下次也一起出来玩啊。”
明恒淡笑:“我怕你嫌我太闷了。”
温沁一撇嘴:“我还怕你赢我太多呢。”
刚才他们又玩了一轮骰子,沈放也参与了,结果酒多数是他和温沁两个喝了。
他特别好奇地问:“明教授,你们学心理学的,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到现在都记得,蔚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他进行的分析,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心理咨询师,实在是有种震撼的感觉。
明恒轻笑:“不至于那么神奇,不过有些人不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所以会比较容易看出来。”
温沁和沈放几乎是同时抬手,捂了下脸。
沈放透过后视镜看到温沁的动作,轻笑道:“难怪你输那么多。”
温沁不服气:“你好像喝得比我还多吧。”
徐佳宁瞧着他们两人斗个不停,干脆说:“你们两个都没少喝,所以明恒学长说的人,你们谁都跑不了。”
明恒抬头朝副驾驶座那里看了一眼,问道:“沈先生是做物流生意的?”
“我啊,就是个打工的,跟着我们老大混。”
沈放大大咧咧地说。
明恒将手臂搭在旁边车门上,手掌托着下巴,说道:“如今物流业发达,处处都是机会,不过应该很忙吧。”
这话还真说到了沈放心坎上,他叹气道:“可不是,时常要飞全国各地,况且我们主要生意在广西、云南,几乎每个月都要飞过去。”
温沁挺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你们生意会在广西、云南啊?”
“我们做的主要是玉石和木材方面的生意,我们跟厂商有长期运输合同。”
沈放说起这些,还挺头头是道的。
明恒表情没变,看似挺随意地问:“做到你们这种高层级别的,也需要经常飞过去?”
沈放没什么心机,挺不在意地说:“可不是,我们老大做事规矩,这不,上个月他才从广西回来,而且还……”
他想说秦陆焯还受了一身伤回来,具体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秦陆焯也没说。
好在沈放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没把这事说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先把温沁和徐佳宁送了回去,两个姑娘是住在一起的。
送完她们之后,沈放又送明恒回去。
明恒住在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区内,到了地方,明恒下车望着沈放道:“今天太晚了,沈先生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
下次我做东,还望你能赏光。”
沈放听着他文绉绉的话,就觉得这人有股子老派人的架势,真不怎么像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他笑着说了一句“客气”,摆摆手让司机开车离开。
明恒慢悠悠地进了小区,刷卡,上楼。
他回到家中,兜里的手机响了,接通就听到那边的人说:“三爷,他们回家了。”
明恒站在窗口,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眉心,突然笑了下:“你们都撤回来吧。”
“不跟了?”
那边有些诧异。
明恒点头:“他是刑警出身,你们再跟下去,即便再小心,也肯定会被发现,都撤回来吧。”
“三爷,其实咱们可以……”
此时,窗外满天星斗,明恒抬头望着如黑绒布般的天空,笑道:“以前我也觉得,杀了一个人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可是他后来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死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让他失去最在乎的东西。
可是如果他在乎的,也是自己在乎的呢?
明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姑娘站在阳光下,冲着他笑。
可她现在再也不会对他这样笑了。
挂断电话,明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脱掉外套的时候,大衣里的钱包掉了出来。
待他弯腰捡起来,打开钱包,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鲜艳热烈,充满了东南亚风情。
头顶戴着花环的女人温柔地靠在男人身边,男人腿上抱着一个小男孩。
若是有越南警察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大吃一惊,传说中心狠手辣的阮坤,竟然也有这么居家温和的一面。
这是他们一起拍摄的唯一一张照片,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父亲一向很少和他们合影。
谁都不知道,明恒只是他的名,他真正的姓氏是阮。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秦陆焯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有个做化工产业的央企,要为明年企业内的危险化学品运输做招标。
之前秦陆焯就收到消息,因为这家央企之前的老总被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搞工作透明化、廉洁化,所以开始大手笔更换下面的供应商和承运商。
央企实力强大,又是正规企业,招标的事情一出来,很多大物流公司都盯上了。
孟清苑这边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带蔚蓝回去吃饭。
秦陆焯没立即答复,孟清苑就说:“其实是你爸爸想见见蔚蓝,蔚蓝这么好的姑娘,你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反正迟早都要见面的嘛。”
秦陆焯皱眉,半晌后,他说:“我先问问蔚蓝的意见吧。”
孟清苑虽然没得到确切答复,不过秦陆焯也没一口拒绝。
这些天,蔚蓝一直住在秦陆焯家里,两人谁下班早,就先回家做饭。
不过秦陆焯工作忙,蔚蓝做的次数就多了些。
时间长了,她也算了解他的口味。
她做完饭后陪着秦小酒玩了一会儿,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秦陆焯进门换了鞋,就进厨房帮她把饭菜都端到餐厅桌子上。
两人吃饭的时候,秦陆焯突然开口问:“周末有空吗?”
“有啊。”
蔚蓝点头。
秦陆焯端着碗,吃了两口饭,抬头说:“愿意去我家吗?”
蔚蓝眨眼,一时没回答。
谁知秦陆焯瞧她不说话,也低头,半晌,他说,“要是不愿意,我跟他们……”
“等等,谁说我不愿意去的。”
蔚蓝一下子打断了他,语气有点儿着急。
秦陆焯抬头偷偷瞄她,蔚蓝一愣,恍悟过来。
男人憋着坏,直勾勾地望着她。
蔚蓝这会儿难得羞涩,捧着碗,直到对面的人低笑了一声。
这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听在蔚蓝的耳中就是。
于是她伸脚踢了他一下,没客气,踢了个正着。
秦陆焯闷哼了一声,是真疼,踢到他的脚指头了,他咧嘴就说:“蔚蓝,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谁是亲夫?”
蔚蓝斜眼。
谁知秦陆焯挺自在地哼了声,毫不犹豫地说:“我啊。”
这男人吧,冷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吓人,痞起来的时候,又让你恨得牙痒痒。
没一会儿,她又问:“这算是正式见家长吗?”
“当然了。”
秦陆焯斜她一眼,慢悠悠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当然是正式的。”
见了家长,就是我的人了。
这话秦陆焯虽然没说出口,可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就算没见家长,他也觉得蔚蓝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蔚蓝一愣:“那你不是我第一次带回去见家长的,你介意吗?”
她和周西泽什么情况,秦陆焯也知道,但她毕竟和周西泽是正式确定过关系的,甚至周围的人一度都觉得他们会结婚。
虽然他们没有爱情,却门当户对。
秦陆焯挑眉,慢悠悠地说:“没事,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蔚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是真的不介意。
她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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