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替嫁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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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均不止一次在深夜惊醒,梦里少女孤身困于北梁,在险境里沉浮挣扎,他却无能为力。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早已在心头回味过无数遍,连同离别前夜的每句话,每个神情,都翻来覆去的回想。
他从前读过许多诗词,却未尝相思滋味。
刚到魏州时,他既是奔着投军从戎,也是为了给视若亲姐姐的阿嫣作伴。遇见谢淑时,徐秉均只知道她是阿嫣的小姑子,性情直爽却从不张扬,与阿嫣十分相投。
彼时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往旁的上头想。直到后来与谢琤交好,频繁往来中跟谢淑日益熟稔,才窥出少女的独特风姿。
而后不知不觉地沦陷其中。
可惜年少意气,不知世事之艰难,总以为明媚春光能够永续,他们前路仍长,无需急迫。
于是守着礼数不曾捅破,更不敢有越矩唐突之举,只在心照不宣的接近里将心事陈于家人。而后请了父亲徐弘亲自来魏州,欲以媒妁之言、诚挚之心聘娶,两家结为姻亲,他送上十里红妆,将藏在心头的少女娶到身边。
在少年郎看来,那是最郑重、最周全的方式。
却因谢砺的倾覆戛然而止。
而后战火燃起,他匆匆戎装上阵,若不是阿嫣送来消息,他甚至来不及跟她道别。
也是那场别离之后,相思悄然噬骨入髓。
两年时光,仿佛隔了无数个春秋,如今她终于重回跟前,仍是熟悉的眉眼,却已褪却少女烂漫,添了清晰可见的坚韧沉稳气度。想来独自在异乡他国,她活在监看悬刀之下,吃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苦头。
徐秉均握紧了拳,眼底漫上血丝。
前面的武怀贞抱拳拱手,恭恭敬敬的迎接长公主归来,就连谢琤都收了从前嬉笑调侃的姿态,对着堂妹拱手为礼。
谢淑飒然而笑,目光迅速扫过谢琤,落在徐秉均的身上。
昔日文采俊秀的少年,已成了守卫边关的矫健儿郎,因雁屏关气候不及魏州和京城湿润,连细白的脸皮都被风沙吹得粗糙了些,却更添几分英姿沉着。四目相触时,年轻男儿抱拳行礼,视线却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眉目间,手背上青筋微起,分明是在强压情绪。
如同那夜城郊送别,匆匆之间言语难尽,彼此都红了眼眶。
而昔日之诺,半分未改。
她从北梁驰马而归,踏过漫漫风霜、千里原野,回到故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心底骤然涌起无边欣喜,谢淑冲他一笑,而后翻身下马。
默契深藏,别情在人前并未过分流露,唯有克制不住的目光勾在心头。哪怕是在跟旁人说话,谢淑的目光仍会忍不住扫过徐秉均,将春光里的俊朗脸庞印在心间,填满思念。而从始至终,徐秉均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她身周分毫,直到将她送到下榻的官驿。
而后洗尘换衣,设宴接风。
昔日汾阳王府里不甚惹眼的少女,如今已是地位尊荣的长公主,谢淑未必将这名位放在心上,但雁屏关知道内情的守将部属却都清楚她悄然无声的功绩。这场接风宴是出自谢珽的口谕,谢琤的亲手操办,亦夹杂了军将们的敬重之心。
谢淑坐在案后,半点都没怠慢。
直到热闹的宴席散去,两人才得以单独说话。
官驿里屋宇错落,给长公主住的这处自是最阔朗敞亮的,谢淑赴宴之前就已留了吩咐,命仆妇们备好沐浴起居之物后暂且退下,若无传唤,不得搅扰。此刻屏退随从,就只剩满院灯火照亮轩昂屋宇,在春夜的凉风里安谧又宁静,一如魏州旧居。
她踏进院门轻舒了口气,回过头,就见徐秉均靠在门边站着,月色下一身劲装,双目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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