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晚饭安排在别苑。 自打谢珽出征陇右,母子几个已很久没单独出来散心了。 如今圆月虽缺,夜色却仍极好。仲秋的夜风凉而不寒,如水纹拂面。披件薄衣坐在中庭,既有澹然月色,亦无蚊虫滋扰,惬意之极。 琉璃为杯,酒液斟满。 有一坛是去年秋天武氏酿的,掺杂桂花香味。还有一坛梅花酒,是阿嫣腊月时采了府里的梅花,拿到武氏那里,一道酿成清酒。 此刻阖家围坐,细斟慢品之间,不免提起早已故去数年的谢衮。在这团圆之夜,格外引人思念。也提起了阿嫣的家人,和素未谋面却名满天下的先太师。 后来又说到了箜篌。 在座之人,除了谢琤幼时贪玩,对音律无甚兴趣外,其实都颇擅此道。只是谢衮过世后,武氏彻底收起往日的柔软心肠,不曾抚摸而已。 阿嫣的到来,似拂尘轻轻扫去积尘。 去岁中秋之夜时,阿嫣一曲箜篌令谢巍都赞不绝口,后来到西禺山为她庆贺芳辰,谢珽也曾破例为她抚奏。如今又逢团圆佳节,想着当时的清音雅韵,竟勾得人有点手痒。 仆妇寻了一架箜篌搬来,三人各自试了试,武氏竟然也未手生。 遂借月夜小酌的雅兴,抚奏了两曲。 如是消磨秋夜,竟是元夕之后少有的愉快时光,说说笑笑的,直至亥中才罢。 武氏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已有几分醉了,怕去温泉泡着会犯晕,宴散后便由仆妇扶着回去歇息。谢琤是个极有眼色的,且少年人到这年纪时已经懂事了许多,瞧二哥兴致极佳,猜得良夜难逢,他娶了会碍事,遂丝毫没提温泉的事,抻着懒腰打着哈欠便回住处去了。 美其名曰补觉。 剩下个薄醉娇艳的阿嫣,被谢珽轻而易举的抱去了温泉。 外裳松散剥落,只剩下单薄的中衣蔽体,温热的香汤没过肩膀,整个人被谢珽圈进怀里时,阿嫣简直欲哭无泪。 天地良心,她选温泉其实是为疗病。 因郑吟秋那些药极为阴寒,当时曾姑姑说,喝汤药调理之外若能常去泡温泉,对身体是极有益的。 那天谢珽提起时,她听说有温泉可去,毫不犹豫的在赏景后加上了温泉。彼时她以为,既是阖家出游,母亲和弟弟都在,自然也想趁机舒活筋骨。汤池分了男女,算来就该是她陪着婆母在汤池泡着里调养身体,兄弟俩随意来去。 哪料真到此刻,却是这般情形? 而谢珽近来初尝香软滋味,哪怕碍于阿嫣身体尚未痊愈,不好肆意乱来,软玉温香在怀时,仍有许多事可做。 初嫁时弱不胜衣的小姑娘,已渐渐长成。 纤腰细软,双足如玉,握在掌心便不忍释手。 更勿论峰峦愈盈,触之足可销魂。 中天月移,清辉洒遍,山野间偶有夜枭声遥遥传来。 待谢珽抱着阿嫣回屋的时候,已是翌日丑时。 昏黄的灯笼照出甬道,男人肩宽腿长,披着外裳意犹未尽。阿嫣却累得快哭了,散开的头发湿漉漉披在肩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双臂藤蔓般勾在脖颈,连呼吸都带着潮润。 “曾姑姑说泡温泉是为养病。”筋疲力竭,她有点委屈地控诉。 谢珽勾唇,“那往后该多泡泡。” “可是太远了。” “那就在春波苑建个宽敞的汤池。”谢珽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低声给她出主意,“就建在浴房后面,热水不必操心,里头掺上药汤,每日泡半个时辰,兴许比你喝药汤管用。还不用满嘴苦涩。” 这主意听着倒不错。 可若是建在春波苑里,往后一步之遥,还不知谢珽会怎么折腾。 阿嫣想想那场景,便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赶紧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要!” …… 从六夷山回来没两日,徐弘如约而至。 谢砺也恰好在那天回到魏州。 自从出征陇右前,被谢珽支使去巡边之后,他已经半年没回家了。先前峥嵘岭上山寨被连根拔起的消息传来时,陇右之战已近尾声,谢砺听闻领头杀进寨子里的是个少年,有点怀疑是那个叫司裕的少年杀手。 但他无从查证。 整个山寨都被一把火烧干净,九成人手都已折损,领头的刘照亦不知踪影。 河东地界盘查严密,军营驻扎之处尤为严格,传递消息的这人是从陇右绕过来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与人接上头,而后在谢砺的授意下漏网而来,到跟前报了消息。旁人若想混到身边,委实不易。 谢砺只能让亲信去打探。 这才知道,峥嵘岭被铲除后,刘照震怒之下在谢珽进京途中设伏刺杀,非但没得手,还被谢珽所擒,压到了魏州。 这消息令谢砺大为震惊。 之后又消停了,府中也没半分异样,想必谢珽急着上京,一时间没能撬开刘照的嘴巴。 谢砺有心斩除后患,却因谢珽将人关押得极为隐秘,无从下手。 而他碍于军令,只能困于边关。 直到前阵子谢珽传来消息说有要事商议,命裴缇代为巡边,又让他早日赶回魏州。 谢砺当即马不停蹄地飞奔回来。 进了府门,铠甲未解,问明谢珽所在后,直奔长史府而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