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此处山高水深,林木茂盛,夏日里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到了秋日层林尽染,又是另外一番瑰丽景象。且此处亦有温泉,虽不及西禺山的出挑,却也是高门贵户惯爱往来之处。 昨日后晌,仆妇就已先行过来准备。 待阿嫣她们的车马抵达,已是酒席果脯俱备。 温泉在半山腰,过夜歇息用的屋舍也多绕其而建,赏景的绝佳地点却是山顶。往开阔处一站,能将远近叠嶂起伏的山峦尽收眼底,连同南北两坡红黄交杂、绿荫成片的景致,也都能观玩,瑰艳若彩画。 只是山巅的风太大,不宜宴饮。 好在山峦亘古,前人游玩了数百年,早就有人挑了背风处建起座亭台,由州府每隔两年检看翻修,可供用饭赏景。 食盒掀开,里头菜汤犹热。 仆妇们忙着筹备时,远处两匹马沿着山道迅速飞驰而来,却是谢琤和徐秉均。 谢琤是依命赴宴。 徐秉均则是来找阿嫣的,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两匹马在跟前停驻,谢琤最先上前。徐秉均在不远处站了会儿,等他们母子说过话,武氏朝他招了招手,才上前拱手行礼道:“拜见太妃、王爷。”轮到阿嫣时,却收了客气姿态,只亲近地叫了声“楚姐姐。” 武氏知他与儿子交情好,且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进了军营不畏劳苦,弓马骑射、刀枪剑戟都长进飞速,十分欣赏。 此刻瞧见,不由打趣道:“珽儿到了京城,阿嫣的弟弟都叫他姐夫。徐小公子,你也该改口了。” 叫谢珽姐夫吗? 徐秉均可不想跟凶神恶煞的谢珽套近乎,只讪讪的笑了笑道:“太妃说笑了,王爷身份尊贵,礼数岂能废弛。今日贸然过来,是因楚姐姐刚从京城回来,我听谢琤说她要来此处,又记挂家中亲人近况,故赶来问问。叨扰之处,还望太妃和王爷勿怪。” 说着话,又端端正正的行礼。 武氏笑而颔首,“阿嫣在魏州没个旧交,你远道而来投身军中,许久没回家也是难得。中秋过去未久,今日权当补上你们姐弟团圆,与我们一道用饭赏景,明日再和琤儿回营吧。” “多谢太妃厚爱。” 徐秉均又不是没眼色的傻子,知道王府里事多繁忙,人家母子夫妻难得团聚散心,他在这儿添乱委实不太好。只说待会问过家中近况,便要回营,免得耽搁训练。 说话间应邀入席,不自觉打量周遭。 谢琤知道他在找谁,忍着笑撞了撞他胳膊。 徐秉均回头,目露疑惑。 谢琤随即凑过去道:“她没来。” 极低的声音,除了耳力极佳的谢珽,几乎没旁人能听到。 徐秉均原只是下意识寻找,盼着能瞧见那道身影,被谢琤毫不留情的戳破,当着武氏的面有点紧张,险些没揍他一拳。少年面上波澜不惊,赶紧偷觑武氏神情,见她毫无察觉,暗自松了口气,目光一转,正好对上谢珽的。 端贵身姿,冷硬气度,他身上威仪如旧。 不过比起从前的暗吃飞醋,这回谢珽进京,已将诸事看得分明。 在徐家别苑里,阿嫣与徐元娥去闲逛时,徐太傅曾单独与他谈话,只字不提朝堂政事,反倒说了许多阿嫣的事。 从她幼时的冰雪可爱,聪慧伶俐,到这些年修习书画音律、承袭先太师衣钵时养出的沉静性情。以及安静之外,她流连市井红尘之乐,贪恋寻常野趣的少女娇憨。 一路听完,他竟比楚元恭还了解阿嫣。 想必老友故去,他是把阿嫣当亲孙女养的。 阿嫣与徐秉均的交情,便也分明。 更何况阿嫣如今心在何处,谢珽是最清楚的。此刻再看徐秉均,就跟看可爱纯善、爱护姐姐的小舅子楚宸无异。 他甚少留意谢淑,也不知背后的猫腻,瞧见徐秉均,倒是想起了件事情。 “今晨收到令尊来信,说他过两日能到魏州,瞧瞧你在军中的近况,顺道看望阿嫣。”他随口说着,斟了三杯酒,给武氏和阿嫣各分一杯,自留一杯,又把酒壶递给谢琤,让他给客人满上。 徐秉均与阿嫣同时讶然—— “家父要来魏州?” “徐叔叔要来魏州?” 异口同声的问题,说完后又面面相觑。 谢珽觑向身侧,“你不知道?” 阿嫣捧着茶杯摇了摇头,稍加思索,便又低笑道:“想必是觉得会叨扰王府,索性径直找上夫君。” 毕竟徐秉均的父亲徐弘有官职在身,既入河东地界,拜见谢珽也说得过去。 何况,阿嫣觉得徐弘不只是看看而已。 魏州与京城千里之遥,若只是看看处境,何必告假远行,亲临此处? 或许是得知儿子的心思,有意相看。 少年男女深藏的心思固然是私事,若想长久,终须父母点头,媒妁聘娶。徐弘亲自过来,若谢家态度明朗,便可成全儿子的心思,若谢家不愿嫁女,也可早点死心。 前程如何,谁都说不准。 徐家一直将她视为年弱的孩子,想必对此事并无把握,怕她夹在中间尴尬,才径直去寻谢珽,拿公事来掩盖。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 具体如何,徐叔叔来了就知道。 阿嫣笑瞥了眼徐秉均,并未多说,只在小宴结束时将回京后见闻尽数转述。又说府中众人无恙,让他不必担心。 而后登临山巅,远眺赏景。 徐秉均则告辞而去,没再打扰人家团聚。 …… 整日游赏秋景,傍晚时兴尽而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