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阿嫣自幼锦衣玉食,身体调养得也不错。 在京城时,她的月事一向很准。 但不知怎的,上个月竟推迟了两日才来,那会儿正逢谢瑁的丧期,府里忙得团团转,她也没太留意。后来请了郎中诊脉,也没瞧出门道来,只说受了惊吓后又忙于琐事,身体没调养过来,才致月信来迟,并无大碍。 郎中添了补身体的汤药,阿嫣乖乖喝了。 原以为上回既推迟,往后都要延后两天,谁知这回还挺准,掐着日子就来了。 阿嫣诧异之余,又缩了缩腰。 她从前月事时甚少疼痛,除非嘴馋吃了寒凉之物,否则也只在刚来时稍稍疼痛,很快就好了。也不知是不是上月紊乱的缘故,这回的痛感竟比平时重了几分,她捂着小腹喊了卢嬷嬷来,一面去厢房里换月事带,一面让人熬暖身的姜汤。 直到一碗入腹,腹中的难受才轻了些。 因身体不适,她也没心思沐浴,让卢嬷嬷灌了个汤婆子塞在被窝里,而后迅速盥洗,换好寝衣缩在榻上。 浴房里,谢珽泡到水都温了才站起身。 这几日在别苑商议攻打陇右的事,着实费了不少神,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睡前不过胡乱擦洗罢了,也没空沐浴。 今晚终于回到家里,虽被阿嫣揭破旧时的窘事,脸上差点没挂住,心里却是很舒畅高兴的。香汤蒸出满室氤氲,他闭眼泡了半天,在脑海中将攻打陇右的事又仔细推演了一遍,睁开眼时,积攒的疲惫已然驱散。 浑身血气似被热水泡得渐沸,他调息了半晌,才状若无事的出来。 屋里似乎没人在,静悄悄的。 他暗自诧然,才要去梢间里寻阿嫣,经过精雕细镂的拔步床时,却见她已经上榻睡下了。 屋里烛火半昏,锦被换成了鸳鸯戏水的,她满头青丝拖曳在枕畔,背影微微蜷缩着。屈膝上榻,探头过去一瞧,就见她双目紧阖,脸色微微苍白。 谢珽心中微紧,低声道:“不舒服?” “嗯?”阿嫣眯开条眼缝。 谢珽钻入锦被,倾身过去时胸膛几乎将她笼罩,“脸色不太好,睡觉又蜷成一团,是生病了?” “就是有点累罢了,无妨。” 阿嫣没好意思说月事,只将怀里的汤婆子抱紧,挤出点笑意,“夫君快睡吧。”而后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幽微疼痛,缩成虾子。 外面雨声更浓,细密敲打竹叶。 仲春的时气已颇暖和,屋中炭盆撤去,寻常睡着不觉得凉,然而今夜阴雨骤寒,哪怕玉露特意换了厚锦被,小腹处却像是被雨水泡着,疼痛断续不绝。尤其是汤婆子渐冷,没了暖热之后痛感便尤为明显。 她睡不着,捂住小腹轻轻翻身。 男人的手便在此时覆上了她的额头,没觉出发烫,便拿指头碰了碰她手臂,“睡不着就抓着我。”见阿嫣没吭声,竟自握住她的手。这一摸,才觉得她指尖比平常冰凉些,并非被窝里焐暖的样子,不由睁开眼睛,“真病了?” “没生病,就是有点疼,女儿家每月都……”阿嫣低声说着,觉得他那只手实在暖和,有点贪恋的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 谢珽五指微缩,心头随之跳了跳。 闺帏之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觉出少女的羞窘与尴尬,他闭上嘴巴,只往里挪了挪,毫无征兆的伸臂将她勾进怀里,令她的后背贴在胸膛。 常年习武的人,血气方刚,身体像个小火炉似的,隔着两重寝衣都能觉出暖热。窗外寒凉的雨气似被隔绝开,暖热蔓延至全身时,阿嫣因寒凉疼痛而蜷缩着的身子终于舒展了些。只是小腹处仍旧不舒服,打着结一般,痛感幽微不绝。 谢珽的手无师自通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是这里痛?” “小腹。”阿嫣觉出他掌心渐热的温度,整个人被男人的气息包裹时,暗夜里无端有点心跳凌乱。她不太自在地往外挪,察觉谢珽的呼吸不似方才平稳,刚想说抱着就够了,谁知那只手游弋往下,就往她小腹上贴了过去。 阿嫣大惊,忙将那只手按住。 谢珽动作微顿,旋即低低的笑了起来,“慌什么,怕我吃了你?楚嫣——”他堂而皇之的将手掌捂在她小腹,热腾腾的暖意自掌心渡去,充当取暖的小火炉。头颈相贴时,气息也随之挪到了耳畔,“我是瞧你冷得可怜,才帮你焐焐罢了,没打算做别的。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莫非你以为……” 昏暗床帐里,他瞧着少女渐而泛红的耳廓,意有所指。 阿嫣简直想钻到床榻底下去。 方才那一瞬,她确实以为谢珽是起了旁的歪心思,下意识就给摁住了。此刻他恶人先告状,打着光风霁月好心帮忙的招牌,故意把罪名栽到她的头上,说得好像她多胡思乱想似的。 那低笑实在可恶,阿嫣恼恨之下,忍不住掐他胳膊。 谢珽觉出她的懊恼,见好就收。 “好了好了。”他存心逗她,瞧出怀里的人并非心如止水,已是颇为满意。语气遂恢复了一本正经,将脑袋往后仰了仰道:“后日我得上战场,明日还有得忙,须早起安排。快睡吧。” 阿嫣闻之愕然,“上战场?” “嗯,明日细说。”谢珽将她偷偷挪出去的身子往怀里勾了勾,阖眼道:“老实待着,别打扰我睡觉。” 阿嫣抿了抿唇,果然不敢动了。 …… 翌日,谢珽大清早起身,在外书房处置了些琐事后,踩着辰时末去了长史府。 贾恂与几位亲信的文官武将均已到了。 谢砺也被请了过来。 门窗悉数掩上,外面侍卫把守着,屋中唯有参与此事的要紧人等。 谢珽将挂在墙上的舆图展开,先指着京城和南边几处州城,道:“去岁云南流民生乱,那边故意放任,暗中唆使流民北上,已经占了思州等数座州城。安南都护府袖手旁观,黔中那位又是众人皆知的废物,朝廷已派兵平乱。以诸位之智,想必能猜出战果。” 在场众人都是王府亲信,清楚禁军那点底细,亦知这场仗朝廷是勉为其难,为保京城皇家的威仪硬撑气势,实则外强中干。 届时要么落败自曝其短,要么虚耗财力掏空国库,反正都落不着好。 众人皆无异议,谢珽遂剑指陇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