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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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白百思不解,又十分地恨铁不成钢,重新捧来一盏茶后,忍不住道:“殿下要是不知从何写起,不妨也像上回那样,弄一道谜题过去?”

    这两人写信腻歪得很,要么缠缠绵绵,没边没际;要么藏藏掖掖,惜字如金。

    上一回那信,就是把“爱你想你盼你”一类的话拐外抹角成好艰深的一首诗来,也不知照驸马爷那文学水准,能不能领得奥义。

    不过眼下,已然顾不得驸马爷领不领得了,殿下这边赶紧宣泄方是要紧。

    荼白提议完,眼巴巴朝容央看,却见后者蛾眉微微一扬,很是轻蔑般地道:“不用你操心,下去。”

    荼白暗叫委屈,瘪着嘴默默退下,撩眼皮偷看,只见容央手里那杆羊毫摇得正欢。

    刚刚还一动不动,这会儿就文思如涌了,要说跟她刚刚的提议没半分关系,只怕是无人会信的了。

    荼白瘪着的嘴又翘起来。

    哼。

    午后,家信寄出,容央整顿心神,准备入宫了。

    就在昨日,程家果然把褚蕙打人一事绘声绘色告至御前,大批文官争相上谏,弹劾褚家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区区一名小娘子就敢嚣张至此,府上郎君素日作风可想而知。

    更有甚者,把容央当日反诘程夫人的那一长段照搬下来,公开指摘嘉仪帝姬一心偏私,阿党相为,有失一国帝姬风范,恳请官家有所表示,以慰民心。

    对此,荼白、雪青两个自是气得上蹿下跳,侯府那边亦生怕动着容央胎气般,急急忙忙地遣人传了话来,容央本人倒是淡定,因这事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入宫面圣后,也不绕圈子,张口就认下所谓“偏私”的罪名来。

    官家给她这干干脆脆的一招,反倒无从下手了。

    容央是以钻得空子,半反诘、半告状地把那程誉如何如何诋毁褚家、折辱褚蕙、率先动粗之后又自讨苦吃的丑态、蠢态一一道来。

    官家哪里不知道她这伎俩,倒也不拆穿,哼一声笑笑,道:“所以,你这哪里是来认罪,分明是给人家定罪来了。”

    容央也笑,上前给他沏茶,乖巧地道:“那,爹爹究竟是要定我那‘一心偏私’的罪,还是定程家羞辱国戚、胡搅蛮缠的罪呢?”

    官家无奈摇头,喝过那杯茶,道:“朕昨日已派御医去过程家,程小公子的伤虽不至于大残,但要想恢复如初,已是奢望,日后行动,定然得受些影响。”

    容央不语,心知那“行动受些影响”,便是瘸了的意思了,难怪程家要闹得这样声势浩大。

    官家又道:“不过也如你所言,程誉遭这一难,多半也是咎由自取,褚蕙,朕可以不惩治,但登门道歉,还是该去一去,至于婚事嘛……”

    容央忙道:“这样瞧不起人的人家,褚家可再不敢许配姑娘过去了。”

    官家啼笑皆非:“难怪言官说你偏私,这才大婚多久,朕瞧你那颗心是彻底偏到胳肢窝去了。”

    容央抿唇笑,听他承诺不会惩罚褚蕙,心安神定,又回味那句“才大婚多久”,不由想到自己有孕一事,颊上飞霞。

    “有一事,我要跟爹爹讲讲。”

    笑过以后,容央低声开口,绕起一绺青丝打着圈,眼底眉梢尽是窃喜神情。

    官家却没看她,反而眉峰微拢,沉声道:“朕也有一事,要同你讲一声。”

    容央看他神态凝重,心里咯噔一下,道:“那,爹爹先讲吧。”

    官家点头,却是思忖了片刻,方道:“大辽中京已破,这件事,你可知晓?”

    鄞、金联盟灭辽,前者攻燕京,后者踏中京。

    半月前,大金二十万雄军踏破中京一事已在汴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容央又怎会不知?

    回应后,官家道:“金军攻城前夜,大辽皇室仓皇西逃,你妹妹慧妍……也趁乱逃走了。”

    阔别多时,猛地听到“慧妍”二字,容央神魂震动。

    官家道:“这次联金,辽王大怒,本意是想把慧妍杀掉泄愤,幸而被人劝住,说可在我们攻城时以慧妍做人质用,这才勉强保住她一条性命。

    辽王西逃当夜,皇室一派混乱,慧妍侥幸逃脱,此后,就一直音讯杳无,十日前,朕秘密传令于驻守三州褚家军,命其率亲信越过边界,寻回慧妍。”

    容央揪心道:“如何?”

    官家微笑,拿起桌案上一封密函示意,道:“褚家军不愧为大鄞的铜墙铁壁,悍勇神兵,现如今,人已寻回,不日便将由人护送回京了。”

    容央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下,而落下之后,又如石沉入海,激起层层骇浪,令人百感交集。

    尚不及理清思绪,官家又道:“你就不好奇这护送之人是谁?”

    容央睁大眼,一个答案蓦地在心中响起来。

    果然官家笑道:“你的驸马,褚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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