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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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央张口结舌,也转开目光,气得胸脯起伏。
亭中一时陷入尴尬,雪青、荼白两个在外候着,也不敢贸然打搅,最后还是奚长生把心一横,径直道:“殿下是不是因为我提议要给将军看诊,生我的气,在我走后,把药膳方子扔了?”
容央也懒得遮掩了,呛声道:“是又怎样?”
奚长生被她一吼,心里更酸得发苦,蹙紧眉隐忍着,朝亭外道:“拿纸笔来。”
雪青、荼白一怔,还是前者反应略快,立刻把事先准备妥当的纸笔送进去。
奚长生铺纸落笔,一边写,一边抬袖从眼前擦过。
容央一震,想起上回他在南山堂声泪俱下的一幕,悬着心定睛看去。
果然,这人的眼圈泛红了!
容央五雷轰顶——
干什么!
至于吗!
亭中二人目定口呆,容央一颗心更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对面人把一纸写完,便欲哄慰则个,奚长生突然站起来,背过身去。
仰着头,双肩缓缓起伏。
“……”
容央匪夷所思,拈来那一纸药方,检查无误、交给雪青后,硬着头皮走至奚长生身边。
奚长生转开。
容央跟过去。
“你别哭了。”
容央看着少年那倔强睁大的一双眼,心虚安慰。
奚长生定定望着亭檐:“我没哭。”
容央:“你眼都红了。”
奚长生:“我忍得住。”
“……”
容央细而又细地把奚长生那张白净俊美的脸打量一遍,视线慢慢往下,略过他不算起眼的喉结,再移动上去,由衷质疑道:“你不会……是个小娘子吧?”
奚长生一双眼赫然睁大,眸心怒焰勃然。
容央忙摆手:“胡乱瞎猜,若有冒犯,万望海涵。”
奚长生盯着她,看她分明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更苦。
后退一步,奚长生朝容央作揖道:“如无要事,草民便告退了。”
“别啊。”
容央这会儿一点都不气了,对奚长生的耐心突然前所未有地足,指着桌上的纸笔,展颜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向你请教,你坐回去吧。”
奚长生不肯,推诿道:“长生愚钝,所知甚少,还请殿下另请高明。”
容央依旧不气,仍是笑:“我就要请你。”
奚长生:“……”
容央眉眼倨傲,用眼神屏退雪青,坐回石桌前后,一指那小摞宣纸,道:“你先前说的那些助孕的体位……画一下吧。”
奚长生瞠目。
容央默默欣赏他震惊的表情,看他半晌不动,笑着威胁道:“你不画,我就真要把你弄哭了。”
巳时三刻后,天幕云层渐散,暖阳漫射而下,把一座庭院晒得暖融融的。
自汴京入冬后,已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晴日了,雪青、荼白候在亭外,沐浴着阳光,惬意地看自家殿下在里面支颐静坐。
殿下真美,哪怕只一个慵懒的侧面,眼波转动间,也自是风华撩人。
奚大夫也真俊,提笔写字的模样,端方清逸,因为红着脸,和殿下相融于一框后,更显郎情真切。
等等,朗情真切?
荼白一震,慌忙甩脑袋,甩开以上的荒唐旖念。
然而再定睛细看,红着脸的又何止是奚长生,支颐看纸的帝姬本尊,何尝不也是羞人答答,腮上飞霞?
……
荼白大骇。
不……不可能吧!
便在心惊肉跳之际,容央蓦然端坐起来,伸手去拿茶盏,轻咳一声后,扬声吩咐续茶。
亭外的茶壶早见底了,也不知这两人是在里面弄些什么,茶喝了一盏又一盏。
雪青回禀后,让荼白去茶室里重烹一壶。
比起待在这里继续惊心动魄,荼白自然是愿意去外边冷静一下的,当下从善如流。
庭院外侧是回廊绵亘,可直达茶室,荼白踏入廊中,及至拐角处,突然见鬼一般,吓得魄散魂飘。
“驸、驸马……”
廊柱前,褚怿巍然而立,一双眉眼静静地望着廊外某处,不知已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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