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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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屁虫似的。
容央哼哼:“不去。”
褚怿沉吟少顷:“有约?”
容央走至屏风后的镜台前坐下,拿起梳篦梳理长发:“我今日在府里休息。”
屏风后光线敞亮,照得她脸白皙如薄薄初雪,因为本来个头不高,坐下后,如瀑的乌发垂散下来,堪堪要曳至地上。
风一吹,青丝微动,丝丝发尖撩过人心房。
褚怿环臂在窗前看着,不做声。
容央继续对镜梳发,大度道:“去吧,尽兴地聚,晚些回来不要紧的。”
褚怿唇角微动,点头后,脚却往她走。
容央疑惑地转头。
褚怿在镜台边止步,依旧抱着臂,弯腰往圆镜中打量。
容央被他看得发憷:“……干什么?”
褚怿笑笑,最后又不发一言,直起身去了。
容央:“……”
日上三竿时,奚长生再次踏入帝姬府。
阔别两月,这座恢弘的府邸似又庄重肃穆了些,回廊外花团锦簇的点缀大半凋零,回荡半空的风声亦萧飒不少,就连晴日下的空气嗅入鼻中,都少了先前的黏腻香气。
怀揣着惴惴之心,奚长生被领至嘉仪帝姬跟前。
这一次,不再是相会于上回的湖边小阁,而是一处草木繁茂的庭院。
庭中有座六角亭,亭外垂着薄薄白纱,容央正闲坐于内,意态闲适,气质卓然。
奚长生恭谨地行礼:“草民奚长生,参见殿下。”
容央眼波转动,下颔微扬,荼白立刻把面对奚长生的那一幕纱幔拉开来系上,微风静静吹过庭中草木,浮动的绿影里,少年依旧是一袭白衣,眉目低垂,眼角一颗红痣愈显冶丽。
容央吩咐:“进来。”
雪青把烹好的龙井呈上,鲜嫩清高的茶香缭绕亭内,奚长生默默地看着那一盏茶,局促地站在容央对面,不敢坐下。
容央揭盖,不冷不热地道:“怕我吃了你吗?”
少年眉间掠过一丝明显的情绪,像是愠恼,又像是委屈。
容央定神分辨,想想前两次确实是自己错怪于他,而今又是有求于人,一时气场便低弱下来,把茶盏拿起来喝过一口,曼声道:“此茶鲜爽甘醇,淡远香清,是我珍藏多时的西湖龙井,你不肯喝,是存心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她撒起娇来时,声音是最甜美的,像蜜罐里抽开来的一丝蜜,没有黏不住、融不化的东西。
奚长生嘴唇翕动,恹恹低头:“长生不敢。”
容央瞄他一眼,不做声,至少是换了称呼,不再自称“草民”了。
容央:“坐。”
然奚长生依旧不动。
容央眉心慢慢蹙起。
奚长生满腹惊疑翻涌,最后深吸一气,大义凛然地道:“殿下……是召我来兴师问罪的么?”
容央简直疑心听错,啼笑皆非:“我召你来兴师问罪,还要特意请你跟我同坐喝茶么?”
奚长生耿耿于心:“可上次在福宁殿……”
容央一挥手,阻止他翻开旧账。
并立刻胡编乱造:“能有缘结识汴京城最年少有为的名医,是我三生之幸,何况奚大夫之前又曾助我完成心愿,今日把你请来,是想亲自向你致谢罢了。”
奚长生听罢,一双眼亮起来:“殿下有喜了?”
容央神色一僵,抿唇后,索性顺势而为,支着颐长长一叹。
奚长生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多半是徒劳无功了,雀跃的一颗心倏又跌落,人也跟着萎靡下去。
既然没有成功受孕,那又请他来致谢什么?
多半只是这些天潢贵胄的客套话,归根结底,还是召他来兴师问罪的罢了。
奚长生越想,心里越酸酸的,瓮声道:“可是长生开的药膳方不管用吗?”
容央看他上钩,按捺心中窃喜,道:“哪里不管用,奚大夫仁心仁术,触手生春,用那药膳方子的人不过短短一月,就已经成功怀上一胎,等到明年立秋时,应该就能做母亲了。”
奚长生愕然:“用那药膳的人不是殿下?”
容央摇头:“上次你说我身体没有大碍,我便把那药膳方送我一位朋友去了,她跟我不同,成婚多年,家中夫婿小妾成群,庶出的儿子都已有三个,而她至今一无所出,天天被婆婆催得拜神求佛……我看她实在可怜得很,就命人把那锦囊妙计送给她了。”
她把奚长生所开的方子讲成“锦囊妙计”,自是有心虚吹捧的成分,妄图以此把这一页悄悄揭过,然而对方听完,很是不买账地道:“殿下骗我的吧。”
容央:“……”
奚长生越发肯定:“殿下骗我。”
容央:“……”
奚长生沉着脸,默然在小石桌前坐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放落时,脸上表情竟还仍是有点不忿的。
容央暗暗大怒:当面拆穿她也就罢了,还摆脸色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奚长生对上对面那双炯炯大眼,喉结滚动。
继而弱弱转开目光,轻咳一声,道:“那药膳方是我给殿下量身而写的,殿下那位朋友既是多年不孕,显然病症不轻,单用那个方子,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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