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芙蓉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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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

    日子依旧平淡过着,自从那事后,谢暨收敛许多,读书知道刻苦,也不再做那样上房揭瓦、扇鹅巴掌的事了。

    杨氏更高兴,到了月初上香,去给观音菩萨也供了三柱。

    至于付邱时,也不知道谢安用的什么手段,竟然也安分了。

    自觉解散了他的空洞派,还改了绰号,叫玉面小书生。

    他每日里和谢暨凑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乐此不疲。

    谢暨觉得烦,但付邱时脸皮厚赶不走,也没旁的办法。

    可落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在书院传为一段佳话。

    眼看着弟弟出息许多,付邱闫乐的要开花,择了个吉日,亲自提了一大堆礼品,登门拜访。

    谢安不让琬宜见,自己也不太爱搭理他,毫不客气地把东西都留下,敷衍几句后,就随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后来据春东说,付邱闫破了财又碰一鼻子灰,气的鼻子要歪,当晚就在小九门豪赌。

    奈何手气不佳,天寒地冻输的就剩一条大裤衩,回家的马车还是春东出钱垫的。

    ……人生百态滋味,各有乐趣。

    转眼,隆冬已至。

    小年的早上,临安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杨氏起的大早去城里赶集,谢暨也去了书院,家里就剩下琬宜和谢安两个人。

    院子里,阿黄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追着公鸡的屁股跑,逮到了就咬一口,鸡惊跳飞起,弄得乌烟瘴气。

    琬宜从厨房探出头,拿个苞谷棒子扔出去砸它头上,阿黄萎蔫下来,总算安静几分。

    早饭简单,白粥咸菜,还有一碗蛋羹。

    天光微露,哈口气都是茫茫白雾的温度,琬宜怕冷,昨晚就把杨氏压箱底的厚棉袄翻出来,裹得严严实实。

    火早就烧起了,她先淘米煮饭,把饭焖在锅里,再趁着空档再去打蛋。

    菜板上摆着半颗芥菜,还没来的急切。

    火苗舔舐灶膛,在脚边喷出温暖热气,舒服得让人叹气。

    过一会,白粥快要煮开,咸菜已经摆好盘子,蛋羹也放到了蒸屉里。

    琬宜舒一口气,这才想起已经半天没听见阿黄的动静。

    她把手揣进袖子,出去寻它,可前脚刚踏出门,便就呆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边飘下大粒飞雪,鹅毛般铺天盖地,地面已经染白。

    门口芙蓉树挂满雪花,有时大风吹过,会扑秫秫掉落,露出树枝一角,随即又铺满落雪。

    阿黄跟着凑热闹地躲进鸡舍里,和鸡鹅一起乖顺趴着,看漫天银光。

    琬宜惊呼一声,使劲把衣襟扯一扯挡住脸颊,扒着门沿好奇往外看。

    风裹挟着雪粒卷在脸上,有的顺着空隙钻进脖子里,有些冷,但感受新奇。

    她往天上瞧,云朵黑灰,气势如大军压境,她兴高采烈,不愿进去。

    谢安推门而出,边低着头系腰带边往厨房走。

    走到一半,瞧见琬宜傻呆呆的样子,他拧起眉,冲她挥了挥手。

    琬宜看懂他的意思,但不情愿,站着不肯挪动。

    谢安眯一下眼,几下弄好身上衣裳,而后便快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袖子扯进厨房。

    琬宜挣扎一下,“还没看够。”

    她眼巴巴的样子太过有趣,谢安抬手拨落她发上雪花,笑骂一句,“傻样儿。

    不就下场雪,有什么好瞧的,以后多的是。”

    “我以前都没见过这样。”

    琬宜捂着冻僵的耳朵笑,“京城下的雪都特碎,木屑一样,落手上,一下就化了,不好玩。”

    她往外看看,“这儿的雪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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