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一章 棋子与弃子-《金闺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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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衡身形微微一凝,随后走过去,随意抽了一封信出来,利落的撕开火漆封口,抽出信件来。

    宣衡站着,头微垂,身姿却绷得直直的,吕良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在他看完后,小心问道:“陛下……怎么说?”

    那信封之上,分明有皇家的标志。

    专注看信时神情凝重,而看完,宣衡的脸上,却是复杂的,似凝重,又似无奈,却又有些正中下怀。

    信纸从指间滑落到桌上,宣衡坐下来,伸手去倒茶。

    吕良手脚利落的把倒好的茶提给他,用眼神催促他快说。

    宣衡一笑,接过,漆黑的眸子半掩,眸光微有些暗,翘唇道:“陛下很愤怒。”

    吕良一惊,瞪大眼道:“果然,子桑云真是他女儿?那这怎么办?天子一怒,这后果——”

    “你听我把话说完。”宣衡直接打断他的自我恐吓,他放下茶杯,在吕良震楞的神情中,继续道:“陛下的愤怒在于——竟然有人敢假冒皇子公主之名,招摇撞骗,鱼肉百姓。”

    陛下的原话说的更多,既否认了自己有东楚血统的女儿之事,又从国家、皇家以及自身的角度,深刻剖析了此事所会造成的巨大恶劣影响及危害,最后,下了最干净利落的决议。

    总之,一切都是子桑云自己干的,跟他没有丝毫干系,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个人。

    而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姑息纵容,不需要京都衙门提审,直接——就地处决。

    陛下说。斩立决。

    宣衡垂头,唇角无意味的勾了勾,端起茶来喝了口,眼神有些微醺。

    而大咧咧的吕良却没行思那么多,一听陛下的决议,便拍桌道:“我就说嘛,子桑云果真不是陛下的女儿。这女人也真是大胆。为了活命,什么理由都敢编。”

    宣衡笑了一笑,却道:“子桑云或许是欺世盗名。此一生编了无数的慌,造了许多的谣,但唯独这一件,她还真不一定是编的。”

    见吕良皱眉。他浅淡一笑,道:“自个儿看看那信吧。陛下在信里什么都说了,唯独没有解释——子桑云手中的龙纹玉,究竟是从何而来?”

    圣上自然知道,宣衡不可能认不出龙纹玉的真假来。他无法以假造的借口搪塞,又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此事,于是。便闭口不言了。

    吕良将信将疑的把信看了一遍,放下来后。神色凝重的看向宣衡。

    他不像宣衡,什么事情在心头一过便明明白白,可他也不笨,仔细想,还是能看破蹊跷。便如此刻,他便严肃问道:“不上报京都三司,而是直接呈给陛下,世子,你是故意的吧?”

    倘若宣衡真有心将此事公之于众,就会提交给京都大理寺,而此案性质严重,又涉及皇室,大理寺哪敢轻易定罪,自会移交刑部,刑部自也担不起这责,最后会呈给御史台,说不得,就会弄得三司会审,皇帝旁听,天下皆知。

    到那时候,昌国的皇帝有个东楚国私生女的传闻,便会发酵、膨胀,这产生的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轻则舆论谴责,重则国家动荡。

    昌国与东楚,可是有历朝历代积攒下来的国仇。

    而宣衡,越过了这其中的一干人事,直接呈禀皇帝,将这一切可能,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没有人会知道皇帝还有个有东楚血统的女儿,也没有人会去挖掘他更多地与东楚相关的事情,这些辛密,亦或者丑闻,都会随着子桑云的死,深埋地底。

    “我并不想替陛下掩饰什么。”宣衡漆黑的眸子微暗,道:“也无所谓讨他欢心。”

    吕良看着他在灯下半明半暗的脸,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一则,此事有损国体,影响严重。二则,即便我按规矩提交京都,谁又能保证大理寺不受干扰,刑部不受干扰,御史台不干扰?说不得,消息传到京都,便会石沉大海,甚至惊不起一朵浪花来。”

    黑夜里,宣衡的声音在房间里平缓的趟过,看似轻浅,却有股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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