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正在这时,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接着一阵细碎谨慎的脚步声,走到那排白色帷帐前停住了。 一阵衣衫摩擦的悉索声,似是有人轻轻跪下。 “是谁?”宇文泰的声音恢复了冷峻。 “妾王氏,来给夫人进药。” 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听。又是谨慎不安的。我暗暗想,那帷帐后面,会是怎样一张清纯娇艳的脸?那颗年轻的心,总在细细揣摩宇文泰的喜恶,倾力迎合。 然而宇文泰不悦:“谁让你擅自来的?出去将药交给婢子送进来。以后不准踏足这里,回去也这样告诉其他人。” 那女子大概惶恐,那边传来一阵慌乱无措的碗盏相碰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慌张而惊惧。 他皱着眉头看着大殿的门又轻轻关上,转头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在你跟前出现。” 我不禁低头一笑。他依旧记得我善妒。 于是自欺欺人地想要遮住我的眼,让我以为这还是在华州的那些和静安详的时光。 然而昔年的善妒是闺房中恩爱的宠眷,如今却成了满目凄凉之后他恩赐的宽慰。 何至于此? 我低着头,手在光滑的绸制的床单上缓缓滑过。 他在这华美的宫殿里——或许就在这张床上拥着那些年轻妖娆的身体时,我的那些孤单荒凉的日日夜夜流去无声。 我并不是不怨恨他。可是是我先伤了他的心。 那些事都已经生了,我们要做什么才可挽回和弥补?要怎样去装作一切都从未生?我们亏欠对方的,要怎样一一补偿? 沧海桑田呀。 眼泪轻轻滴落在棉被上,印开一片深色的渍。 他抱着我,一壁问:“明音,你如今为何什么都不同我说?你同我说话呀!” 我愣愣看着他,我不爱同他说话了吗?犹记得从前,很喜欢同他顶嘴。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同他说话了? 啊,是了。这些年,在那寂冷荒芜的聆音苑里,终日便是有话又能同谁说?不要再说“犹记得”了。 “我喜欢聆音苑。我想留在那里。”我紧紧攥住手边的棉被,攥得关节白。 抬眼看着他,看着他在一刹那伤痛的脸,泪如泉涌。 我们在互相伤害的诅咒中已停不住手。仿佛只有看到对方痛苦,才能相信在我们彼此之间爱情依然还存在。 不让他痛不可当,怎知他还爱我? 他腾的一下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我良久,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