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还未开席,外面小厮拉长了声音:“丞相到——” 宇文泰着玄色右衽宽袖正装,戴着乌色小冠,步履沉稳地走进来,目不斜视,直走到上座,在我身边坐下。 他特意来为我撑这场面,向众人昭示对我的爱重。用心良苦。 一众女眷又离席跪拜。 他似是心情很好,笑着说:“都起来吧。感谢各位女眷肯赏光前来为荆室祝寿。” 我轻声对他说:“你怎么来了?” 他说:“我过来看看。”目光扫过一众俯身低头的女眷,一个个正装俨然,眉目低敛,似是很满意地一笑。又扫了一眼搁在身后剑架上的那柄剑,转头看着我,目光有深意,轻声说:“东西给你了,你看着办吧。不用操心其他的事。” 方知他特意赠剑的意思。 那日在兴关街上,他面色黑沉,话说得一字一句:“我会让你都还给她。” 徐氏抬头见到宇文泰,当下脸色一变。 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当朝丞相。她大概也记起了那日兴关街上,站在我身后的那个敞领辫的被她轻鄙过的鲜卑人。 宇文泰特意来这一趟,要让徐氏惶恐不安,不让我先输了气势。 他满面春风兴致极好,又同我随意说了几句话,站起身说:“寡人1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兴致了。你们尽兴吧,寡人先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你们少给她酒喝,她不善饮酒。” 席间又是觥筹交错,一群女人到了一起,无非各自闲话家常,说说家中孩儿妻妾诸事,也都各自尽欢。 席过半场,那徐氏在一众命妇给我敬过酒之后,抢先端着酒盏上来,盈盈一拜,娇着声音说:“妾恭祝夫人青春永驻,福寿延年。” 我看着她,没有端酒。 徐氏抬起头,挑衅地说:“夫人是看不上妾身敬的酒吗?” 我低低一笑,说:“确实看不上。” 已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血海深仇,何必继续虚与委蛇。 徐氏脸色一白,低着声音恼道:“阿邹,你以为如今你便高贵了么?前几日还是独孤信的逆鳞,今日摇身一变,又成了宇文泰的至爱。辗转于不同男人的身下,对你来说果然很容易的事啊。” 她是如此在意“逆鳞”这个词,反复提起,念念不忘。 这挑衅勾起我满腔怒火。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心机算尽,将秋彤安排进来,如今我和独孤公子已是夫妻,膝下还有一个已经三岁的儿子。庭院深深,岁月和暖。 一块石子打破一汪秋水。 一团乌墨泼上素白纨扇。 剑裂完璧,静海扬波。 若不是她! 我的心狠狠一沉,坠得全身痛—— 若不是她,我今日怎会坐在这聆音苑的宴厅上,享尽世间繁华。 徐氏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戳中我的心事,得意地说:“如今只剩秋彤在他后院里。就算我得不到,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她还不知道。 可见昔日她们姐妹感情果然并不亲密。秋彤已许久没有消息,她竟一点没有疑心。 我抬眼看她,冷冷说:“秋彤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她。” 她脸色陡然一变,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说:“你竟如此狠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