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骗局-《光芒纪(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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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否早已计划好一切,甚至连让她粉身碎骨的时机也已经选好?
他在背后不动声色地设置好的那个局,是否正等着她一步步走进去,然后他一按结束键,所有灯光暗去,他给予她的一切全都如沙堡被海浪卷走,再也不剩任何痕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这一路走来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抱着她时温暖的怀抱;他亲吻她时灼热的双唇;他在最艰难时握住她的那双永远稳定宽厚的手,又有什么意义!
滚烫的眼泪堵住了她的眼睛,紊乱的气息堵住了她的鼻子,让她的呼吸艰难不已,仿佛要溺亡在此时太过浓稠恶意的夜色之中。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在恸哭之中绝望地挥开面前的黑暗梦魇,手却扫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砰的一声,水杯在地板上砸得粉碎。
黑暗中传来破碎的声音,让刚刚洗完澡的顾成殊站在浴室内顿了一顿,然后立即裹好浴巾,走过去,一把打开叶深深的房门。
没有开灯的暗室内,传来叶深深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使客厅的灯光照进来了,她也仿佛看不见面前人,只蜷缩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双膝痛哭失声。
顾成殊快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抱住她的肩,轻声唤她:“怎么了,深深,做噩梦了吗?”
叶深深透过泪眼看见他俯头注视自己的面容,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与悲恸,她全身颤抖,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开他的手,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在暗夜中空洞而晦暗。
以为她还在发酒疯的顾成殊,无奈地抬手轻抚她的发丝,低声说:“下次我要好好盯着你,绝不能再让你喝酒了。”
他伸手去抱她,想安抚她好好重新睡下。
然而他的手刚抱住叶深深的肩膀,她就一把扑上来,死死反抱住了他的脖子,那力道重得几乎是在勒着他的脖颈。猝不及防的顾成殊被她一下子就拉到了床上,倒在了她身侧。
深深真的醉成这样了吗?顾成殊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得皱起眉,正要查看叶深深的情况,她却抱着他的手臂,胡乱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顾成殊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叶深深。
她身上穿的还是酒会上穿的香槟色小礼服,顺滑的丝缎蒙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顺着她的动作滑过他的皮肤,就像她故意在撩拨他一样。
叶深深的动作很激烈——她反手去拉自己后背的拉链,竭力抬着手,想要把这件碍事的小礼服给脱下来。
可被她散落的头发遮住的拉链头,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她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摸索自己的后背,另一只空着的手还要努力压住身下的顾成殊,简直狼狈不堪。
顾成殊一贯冷静的大脑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运转,他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叶深深,足足用了十来秒时间才确定,她想要侵犯自己。
他空白的大脑中,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酒精实在太可怕了……吗?
终于找到拉链头的叶深深,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拉链竟然一时拉不下来。她烦躁起来,断然放弃了脱衣服的想法,俯下身去胡乱地亲顾成殊,朦胧中也不管自己亲的是他的脸还是唇,只觉得刚洗完澡的顾成殊带着水汽的气息太好闻,一下子就让她全身都烧起来了,整个人堕落沉沦,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心脏传来莫名压迫的疼痛。
恼恨发泄的举动到这一刻就真的失控了,她不再对付自己的衣服,而开始扒顾成殊身上的浴巾。
顾成殊下意识按住她的手,嗓音略微有点沙哑:“深深,你醉得太厉害了,别乱来……”
“我没醉!我没乱来!我今天就给你看看我有多清醒!”她意识不清,疯狂迷乱地抓起他的手臂,企图压制他。
顾成殊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按住还在企图拉掉自己浴巾的那双手:“深深,明天酒醒你就会后悔的……”
“我才不后悔!”叶深深嗓音嘶哑,对他乱吼,“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们不是在同居吗?你不是亲我抱我还给我做饭吗?你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就永远不离开我吗?胡扯!谎言!骗人!全都是你一贯的手段!我是你第几个啊?第几个?!”
她一边吼着,一边眼泪扑簌簌就落下来了。
顾成殊仰望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护着自己浴巾的手什么时候被她又拉下也没察觉。
面前的世界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太理解叶深深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却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悲恸与绝望。
这悲恸让他也不想再反抗了,只躺在她的身下任她为所欲为。
叶深深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扯出一条丝巾,没头没脑地乱缠在顾成殊的手腕上,绑在床头柜上,还狠狠打了个死结。然后她才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开始对付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弯曲着身子趴在顾成殊的身上,在自己凌乱的头发里摸索着,随着她的动作,骑在他身上的大腿在他的腰两侧时断时续地摩擦着,敏感的腰部感觉变得十分致命。
顾成殊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她毫无章法的动作下起了反应。
被她压住的下腹涌起难以抑制的热流,可身上人却毫不知情,她忙乱了一阵之后,终于恼恨地放弃了拉链,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的丝缎,准确地找到了整件衣服最脆弱的地方,顺着走线纹路狠狠地撕扯开来。
为了保持礼服的型,她没有穿内衣。
顾成殊一瞬间觉得下腹那些灼热的血全都涌到了自己头上,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迷乱。
她把撕破的衣服往地上一丢,俯身贴在顾成殊身上,吻住了他的唇。
像只猫一样,一边亲着,一边咬着,但那些微痛的感觉却让顾成殊的神志彻底沉沦,他想要抬手狠狠抱住身上的叶深深,让她好好看看点燃他欲火的后果,然而手却被绑在了床头,完全无法掌控她的动作。
她又显然完全不懂自己该做什么,一路顺着他的下巴亲到胸口,然后像是脱力了,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地只剩细微喘息。
全身灼热的血液一直在奔涌,顾成殊感觉自己要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抬头,用肩膀去碰她,查看她的反应。
她却趴在他的胸口,嗓音呜咽:“顾成殊,你是个浑蛋……是个人渣……”
气流在他的脖颈上萦绕,酥麻的触感似有若无。未开灯的室内,外面透进来的朦胧灯光让一切感觉仿佛都放大了,世界空无一物,唯有叶深深紧抱着他,身躯柔软,肌肤温热。
他所有的理智都丧失殆尽了,咬牙切齿地说:“放开我,渣给你看!”
“不放!”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既像呢喃又像哀诉地说着,“放开了你就要逃走,要不就是我要逃走,我就成‘前女友’了……”
顾成殊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寻找一下她话里的意思,但此时此刻的情况,他的大脑却没有任何清醒的余地了。腰间的浴巾已经脱落,她纤细的腿正搭在他双腿间无意识地磨磨蹭蹭,还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在念叨着意义不明的话。
顾成殊完全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颠三倒四的醉话或者是逻辑不明的混乱语句,在欲念面前全都灰飞烟灭。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我解放了双手,一定把你搞到逃不动为止!
他收紧自己的双腕,挣扎着撕扯捆缚自己的那条丝巾。可恨的是,那条重磅真丝大方巾也不知被她缠了几圈,又打了死结,根本无法挣脱。
叶深深口中的话语已经变得模糊,身体却和他贴得更紧,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座火山,马上就要炸开了。他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一把抬起手,将那条丝巾对着床头的棱角挂过去,狠狠一扯,随着清脆的哧啦声,整条方巾被撕扯开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按住叶深深,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叶深深还有点不明白状况,只呆呆地看着跪在身上压制住自己的顾成殊。
顾成殊用膝盖压住她的双腿,一手抓起她的双臂按在头顶,一手掐住她的腰,俯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她。
叶深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还想挣扎一下,结果却发现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性,全身能动的地方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甩头逃避他的亲吻。但不知怎么的,没过片刻,她就无法自制地与顾成殊唇舌交缠,连呼吸都顾不上地开始了疯狂的相互索取。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了,顾成殊才放开她的唇,顺着她的颈项往下亲吻,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双手紧紧拥抱着她。但不需要他控制,叶深深也已经不再动弹了,她软软地任由他抱紧自己,像化成了一潭春水。
他亲吻上了她的胸口,在距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迷乱吸吮,渐而又向更不可说的地方亲去。
叶深深那敏感的地方被触碰,感觉五脏六腑都紧张得蜷缩起来,心脏跳动得太过剧烈,肺部急促起伏企图吸入更多氧气,而胃部紧张得抽搐,本来就严重不适的地方,现在感觉……
叶深深猛地从顾成殊的怀中挣扎起来,向着床沿扑去。
顾成殊下意识地一把拉住她,免得她坠落床下。
她已经趴在床边,开始干呕。
顾成殊默然,跳下床将垃圾桶拿过来放在她面前。
她狼狈不堪地开始呕吐。不过因为之前吐过一次,所以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只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疲惫得一动不动。
顾成殊端了水过来,给她漱口。看见她满脸泪花,便又去拿了湿毛巾过来帮她把脸擦干净,顺手把那条撕破的纱巾也丢进了垃圾桶。
这回真的安静了,她蜷起身子沉沉睡去,怀中只抱着一条薄床单。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身上尚未褪去的痕迹,在她的心口,还留着他亲吻的痕迹。
一种不甘心的情绪,让他低声叫她:“深深,深深?”
叶深深呢喃着抱紧床单,显然已经沉入酣梦。
顾成殊又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刺痛。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叶深深之前打破的水杯,有一块碎玻璃刺进了他的脚掌。
他坐在叶深深的床上把玻璃取掉,懊恼地瞪了沉睡中的叶深深一眼,然后无奈地收拾好了地上的玻璃碴儿。
他走到浴室中,恶狠狠地拧开了冷水阀。
第二天醒来,叶深深是崩溃的。
她在床上发现了顾成殊的浴巾和自己撕破的小礼服,昨夜残存的记忆迅速涌上了心头。
叶深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精彩的一夜。
首先是她朦胧中听见了薇拉和顾成殊的对话,知道了顾成殊对自己另有所图。
然后是她愤恨之下意图“强暴”顾成殊,未果,因为她吐了!
所以摆在她面前最严重也最迫切的问题是——
如何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面对自己昨晚“强暴”未遂的男人?
相比之下,是到处都有前女友的他比较渣,还是一言不合就想“强暴”对方的她比较渣?
此时此刻,除了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叶深深竟找不到任何办法,让自己鼓起勇气打开那扇门走出去。
她深呼吸,酝酿情绪,在屋内无头苍蝇一样转圈圈,依然毫无头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叶深深一看外面的天色,再一看时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快中午了,顾成殊出去买食材了!
叶深深立即火速扯了件衣服穿上,然后冲进浴室洗澡刷牙,接着连头发都还滴着水、化妆水都没拍,就慌慌张张地冲出门,上了自己的车,一踩油门狂飙而去。
她一路直奔element.c,直到快抵达目的地了,才松了一口气,停下来取出化妆包,梳好半湿的头发,上了一层淡妆遮住难看的脸色。
勉强镇定,叶深深走进element.c大楼。
谁知在进门的第一刻她就遇见了沈暨。正靠在桌上和前台小姑娘说笑的沈暨回过头,看见叶深深的第一眼就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深深,你……你不会吧!你怎么会这样?!”
叶深深顿时惊呆了,难道说……难道说顾成殊那个浑蛋,居然把昨晚的事告诉沈暨了?
她刹那间就想转身落荒而逃。
然而沈暨又疑惑地盯着她的鞋子说:“不应该啊,浅蓝套装配亮粉色单鞋这种错误你怎么可能犯?”
叶深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慌里慌张中真的穿了蓝色套装和一双粉色单鞋。
她只能勉强掩饰说:“昨晚喝醉酒,一大早头晕眼花的,拿错鞋子了。”
“昨晚我被艾戈拉走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要完蛋。”沈暨说着,把自己搁在前台的一个小盒子拿起来,“这个给你,泡水当茶喝解酒效果很好。”
叶深深道了谢,和他一起上楼。
“今天没事吗?艾戈肯给你放假?”
“这可是你主持大局的第一天啊,我当然要来看你有没有地方需要帮忙——对了,成殊怎么心这么大,你又没做过公司最高层,他应该过来指导你一下嘛。”
叶深深的脚步顿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慌乱地扶住楼梯扶手,别开脸匆忙转移了话题:“他……他有事,所以……对了,昨天忘了问你,你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艾戈居然愿意这么帮我?”
“呃……”沈暨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你昨晚醉得可不轻啊。”
叶深深的脸顿时红了又白:“是啊,谁……成殊告诉你的?”
“不是,是薇拉,她半夜打电话给我,打听你的事,我被弄得莫名其妙。”
提到薇拉,叶深深不由得收紧了手指,指甲掐在掌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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