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贺兰瓷一瞬间还有些羡慕,他这种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的状态。 “然后,后来在青州念书时,业师送了我四个字‘和光同尘’。”陆忧耸着肩笑道,“我还纳闷了好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青州的样子,这四个字我哪里需要学。” ……他真的好猖狂。 不他在青州与现在也并太大差别,都是一派风度翩翩温文公子的模样,极为和气,友人众多,人人交口称赞,那会他还有个奇酸比的称号叫“忧公子”,确实不需要研究怎么合群。 “后来呢?” 陆忧道:“后来才渐渐品出来,业师说得这个‘和光同尘’和普遍的注译不一样,他看我文章觉得我太眼高于顶,于孤傲了,就算才学再出众也不宜为官,又我说我四书五经都滚瓜烂熟,不用再念了,让我去他熟识的师爷手底下杂吏。” 贺兰瓷微惊:“你去了?” “去了,是青州下面的小县,权游学。”陆忧眼尾微扬地看来,“哦,那时候你经回京了,我去呆了快半年吧,生出了许多新的念头,也大概明白业师的意。为官不知民生疾苦,权位再高,也不是玩弄权术,在面的一个两个,十个,都没什么区别,百姓不会在意,于国于社稷也益。” 贺兰瓷有些怔怔地望着他:“然后呢?” 陆忧禁不住道:“你怎么会说三个字了?平时你不是……” 贺兰瓷也语道:“我又不是有什么『毛』病,非要和你着说话,继续继续……” 陆忧耸肩道:“就没什么了,君子读书是要知行,明智,为官不是目的,是手段。所以我还挺佩服贺兰大人的,虽然也有人觉得他愚昧,不知为己身谋利,至少他很清楚自己是在为什么做官,且一直在践行。不像有的官吏,浑浑噩噩几十年下来,也为了多贪墨些银钱,自己都不知为何而活。” 贺兰瓷沉默了一会。 陆忧又撑着地面道:“好了,我走了,贺兰小姐你……” 他话音未落,突然感觉颊边一抹柔软飘,他一转头,就看贺兰瓷撤离开的脸,他怔了怔,意识到贺兰瓷刚才是在偷亲他。 贺兰瓷脸也有点红,没留神就亲去了,是觉得刚才那一刻的陆忧好像格外好看。 陆忧动了动唇,竟一时间也忘了要说什么。 反倒贺兰瓷提着裙摆,想站起来。 院子里的雨逐渐小了些,电闪雷鸣的光似乎也渐渐消失,细雨绵绵而落,声息温柔似低语,竟还显出几缠绵之意。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大人!那位……呃,慕公子又受伤了!” 两人同时一愣。 原来下午花未灵和他出去赏雨,没料到夜晚暴雨,回来时,雷电交加之际,道路旁一家酒楼的招牌狂风卷集朝着花未灵砸落下来,然后这位慕公子便挺身而出,挡在了前面! 于是他就……又受伤了。 听这个消息,两人神情都很微妙,陆忧尤其微妙。 果然,他们去时,就听花未灵在道:“你不用帮我挡,它也砸不到我头的!我一掌就,算了……疼不疼啊?”她声音轻下来。 慕凌脑袋又缠了两圈布,额头隐约可渗血,肩背似也有伤,他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我知道,反应来之时,身经挡去了……有一点点疼。” 花未灵帮他小心把额头的伤包好,灵动的眸子沉静下来,写满了认真。 “你转去,把衣服脱了,我你背的伤『药』。” 陆忧咳嗽了一声。 花未灵抬头道:“哥,什么?” 那位慕公子也客气笑笑:“陆大人和夫人。” 陆忧和他望了一眼, 贺兰瓷总觉得陆忧神情不是很友善,怎么说人家也救了花未灵,她即轻声道:“多谢慕公子救下未灵……”又客套感谢两句。 陆忧这才也跟着感谢了两句。 花未灵的『毛』病就是看人受伤就心软,尤其是方还是为了救她,平时大大咧咧,这会心软得跟什么一样,让她不管是不可能的。 陆忧凝望着那位看起来人畜害还在淡淡笑着的慕公子。 他花未灵『药』的时候,时不时轻嘶出声,出一副很痛的样子,花未灵则动越发轻柔,还在细声问他要不要再轻点。 陆忧忽然想起他清丈受伤,贺兰瓷他『药』时,自己在干嘛。 ——哦,她让他少说两句,会讨人喜欢许多。 回去时,贺兰瓷发现陆忧一直在沉默。 她不由担心道:“那位慕公子不会真的不怀好意吧?要不我回头再找机会提醒一下未灵。” 陆忧点点头,没说话。 贺兰瓷更担心了:“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我……你煮冰糖雪梨?” “不用了。”陆忧突然道,“我话真的很多吗?” 贺兰瓷迟疑道:“这你应该早知道了吧,怎么突然现在又来感慨。” “……” 好一会,陆忧才又道:“没什么。” *** 晚雨水稍稍歇止,不料第天又下起了暴雨,似比昨日还要大。 贺兰瓷不由有点担心她爹的腿,她爹在洪线里泡出来的腿脚『毛』病,在阴雨天总是格外严重。 跟陆忧打了声招呼,她便驱车回了趟贺兰府。 管到她,连忙惊喜道:“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快去跟老爷说。” 撑着伞下去时,贺兰瓷还四周观察了一下,这座漏雨多时的宅子,这次好像真的不怎么漏了,别是她原住的西厢房,填补得密不透风。 她快步朝里走,还未进书房,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贺兰瓷瞬间心揪紧了。 “爹……” 贺兰谨她来,瞬间背身去,掩着唇,把咳嗽声咽下去,才转身道:“没什么,老『毛』病了。怎么突然回来?” 她爹的年岁其实不算大,现在看去,背脊经有些佝偻,和挺拔的陆忧看起来截然相反。 熟悉的桌案,也依然堆满了文书。 贺兰瓷不去看那些文书,轻声道:“回来看看。腿还疼吗?咳嗽叫大夫了没?” 贺兰谨道:“都说了不碍,叫什么大夫。出嫁的姑娘还是少回家为好,免得夫婿不高兴。虽然霁安脾气好,你也不能太肆意,免得将来夫妻间生了嫌隙。” 贺兰瓷心道,他还生怕她不自由呢。 她还是点头道:“知道了。哥呢?” 贺兰谨叹气一声道:“说雨下得大,出门和人赏雨去了。他要是有霁安一半的争气,老夫,唉……都怪为父初忙于公务,没好好管教他。” 不愧是她哥。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贺兰谨突然问道:“你们没吵嘴吧?” 贺兰瓷不知道这点别扭算不算,还是道:“没有,我们挺好的。” 贺兰谨没说什么,又道:“聘礼为父还你留着,都放在你屋里,缺了就叫人回来拿。让霁安别一直送『药』材来了,他在翰林院俸禄也不高,还是省着点用。回清丈的,他做得不错,他受的伤养好了吗?” 贺兰瓷道:“应该……养好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