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围剿(07)-《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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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个“哩”,张贸背过身,捂着嘴忍笑。柳至秦头一次见到曹瀚,倒是没被对方的乡音和表情逗乐,却有些在意那句“花队儿”。
这也太难听了……
花崇简直不想看到曹瀚的脸,只得盯着几步远的尸体,“当时什么情况?”
“花队儿你看这两边嘛。”曹瀚一本正经地指着两边道口,“那边是地铁站出入口嘛,这边是写字楼嘛,几百家大公司小公司挤在那些写字楼里唷。很多人为了赶时间哩,下了地铁就往这小道里钻。早上街道派出所接了几十个电话唷,全是报警说发现小道里有死人哩。我赶到的时候,哎唷唷,里里外外都是人唷!”
花崇想象得出那个场面,只是听曹瀚“嘛哩唷”地一描述,眼皮就开始疯狂地跳。
曲值与曹瀚合作之后被“传染”说了一周“嘛哩唷”不是没有原因的。
“受害者身上没有手机、钱包等贵重物品嘛,也没有证件嘛,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他的身份了唷。”曹瀚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会儿挑左边眉毛一会儿挑右边眉毛的样子很好笑,继续说:“相信很快就能确定尸源了唷。花队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哩?要不要休息一下唷?”
这回,连柳至秦都有些想笑了。
花崇摆摆手,不想跟曹瀚说话了,走到尸体旁边,无声无息地弯下腰。
受害者是个年轻男子,头发较长,没有烫染,穿着黑色的兜头卫衣、深灰色收脚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他的颈部有一道完全撕开的伤口,深及颈骨,一看就是惨遭割喉。衣服上有大量血痕,周围的地面亦是血迹斑斑。一把廉价的吉他被扔在一旁,一根弦断了,琴身上有多处刮痕。
从血迹来看,男子目前所躺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遇害的地方,凶手只是将他的身体往墙根处挪了一小截距离。
花崇抬起头,看向矗立在小道边的路灯。最近的一个路灯离尸体只有不到三米远。
男子等于是在路灯下被割喉的。
柳至秦走过来,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说:“像这种小道,晚上路灯不一定会亮。有一盏灯亮着都算不错了。”
花崇点头,叫来李训,让去查小道上哪些灯坏了,哪些灯能开。
曹瀚听到了,连忙大声道:“这个我已经查过了唷!就这一盏是好哩,其他全部是坏哩!”
花崇自动屏蔽掉魔音一般的“哩”和“唷”,说:“一条接近两百米的小道,凶手偏偏挑了最亮的地方下手?”
“可能对于凶手来说,这里是最佳行凶位置。但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如果我是凶手,我宁愿选择更暗的地方。”柳至秦说。
花崇退后几步,观察之后说:“小道里没有摄像头。”
“外面有嘛。”曹瀚说,“道口两边的马路上都有摄像头哩,已经去调监控了唷,很快就能看到唷!。”
柳至秦第一次与曹瀚接触,十分不适应,花崇能自动屏蔽“嘛哩唷”,他却暂时无法做到,那效果就如早晨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一家沿街店铺放着节奏欢快的洗脑神曲,便不由自主脑中循环一天,直到夜深入眠才消停。
花崇碰了碰柳至秦的胳膊,“等会儿去看监控。”
柳至秦“嗯”了一声,脱口而出:“明白唷。”
花崇一个激灵,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着眼道:“你刚才说什么?”
柳至秦这才发现自己中了曹瀚的“毒”,甩了甩头,“我说我明白了。”
花崇几乎要翻白眼,将柳至秦拉到一边,低声道:“每一个刚认识曹瀚的人都会被他带偏,我以为你会是一个例外。没想到你也中招了。”
柳至秦刚才还有些尴尬,听花崇如此一说,立即释怀了,“你也被他带偏过?”
花崇想了想自己当时的样子,摆手道:“不提了不提了!”
柳至秦追问:“当时你怎么说的?”
“回头再说。”花崇眼尾一抬,“专注案子,空了再跟你讲。”
这时,徐戡站了起来,“致命伤是颈部的锐器伤,喉管被彻底割断,动脉被割裂。创口平整,没有多余的割痕。受害人身上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束缚痕迹,凶手是一击得手,并且在作案时处于比较稳定的情绪中。初步可以排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我刚才在受害人的指甲里提取到一些皮屑组织,一会儿拿回去做检验。”
“割喉看起来简单,其实没那么容易。”柳至秦低下头,“凶手能一刀结果一个成年男子的性命,从创口来看毫无拖泥带水的痕迹,这……”
花崇说:“像有经验的人所为。”
徐戡摘下手套,“受害人有没有服药,身上有没有其他重要伤,这些要做了尸检才知道。”
“死亡时间呢?”花崇问。
“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徐戡说着往道口处看了看,“外面的摄像头应该能拍到他。”
“先带回去做尸检,尽快确定尸源。”花崇说完冲曹瀚招了招手,“调昨天晚上10点半之后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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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文租住的小屋在洛安区和富康区交界的地方,名义上属于洛安区,看上去却是富康区的风格——老旧、潮湿、采光差,周围非常嘈杂,治安也不怎么好。
夜里回到家,李立文本想倒头就睡,结果想起在酒吧受的气,就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打开灯,把钱包里的钱又数了一遍,然而不管怎么数,都只有三百块。
“妈的!”他将钱包和钱全都扔在地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晚上碰到的倒霉事,拿被子蒙住脑袋,数了一个多小时“一块钱两块钱三块钱”,才终于睡着。
然而似乎没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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