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替嫁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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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引着他登楼,谢巍上了楼台,就见徐元娥锦衣明艳,襦裙长曳,站在窗畔盈盈行礼。风拂动肩上披帛,她垂首没看他,两只手轻轻绞着,跟往常的明艳大方迥异,大抵是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谢巍猜出缘故,自管坐入椅中,
“我今日抽空过来,是有点小事想请教,徐姑娘不必多礼。”他说着话,将旁边泡着的茶壶提起,斟了杯茶轻啜半口,又向芳菲道:“这是给你们姑娘泡的吧?入了夏天气热,我刚从衙署过来,去帮我泡杯瓜片。”
那架势语气,全然宾至如归。
芳菲未敢立时应命,只看向自家姑娘。
徐元娥焉能不知谢巍的用意?
大热天亲自登门,又存心支走身边伺候的人,他自然是有话要说的,八成还是为那幅画和背后的深意。
既是避无可避,不如说清楚些。
徐元娥十指微微捏紧,下定了决心之后,便向芳菲道:“去吧。我有要紧事与王爷商议,若非长辈亲至,旁人不许打搅。”吩咐完,只等芳菲应命离开,连那家仆也走远了,才抬头看向谢巍。
男人端然坐于椅中,慢啜香茶。
“不是要喝六安瓜片么。”她小声嘀咕,因春怀初明,苦恼里掺杂了羞涩,有点不敢直视谢巍清炯望来的眼睛。
谢巍捏着茶杯,灼灼视线落在她的眉眼间,忽而起身踱到跟前。
“我为何要喝瓜片,你不是知道么?”
半是调侃的语气,直指唯有彼此心知肚明的小秘密。男人在距离她两三步处驻足,并未走得太近,哪怕有谁闯进来,或是登到高处隔窗望见,也是平常谈文论诗的姿态,并不过分亲近。
但那压低的声音,却让人心中微乱。
徐元娥觉得脸上热热的,也不知是否涨出了微红,只咬了咬唇,没答话。
片刻安静,唯有暖风拂入窗槛。
谢巍垂眸觑着她,视线自眉眼挪到披帛,再到揪紧袖口的如玉手指。搁在京城贵女堆里,徐元娥这个年纪尚未出阁,着实算是大龄女子了。但在年逾而立的谢巍眼里,这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虽则见识心气皆卓然超脱,到底还是个闺中少女。
他骑马初上沙场时,她还睡着襁褓呢。
会娇羞忐忑,再寻常不过了。
谢巍低声笑了笑,往后退开半步,免得她太过窘迫心生抗拒。他的声音却是惯常的清越,一如他的琴声与风骨。
“你向来聪慧通透,目光从未限于闺阁,也不是遮掩忸怩的人。那日宫宴上忽然收敛起来,避着不肯看我,想必是心里在犯嘀咕。我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无非是心里有道坎迈不过去,又不敢跟旁人说,只能闷着头琢磨,钻进牛角尖里。”
男人的声音笃定沉稳,几乎直抵徐元娥心间,堪堪戳中深藏的心事。
她的纤秀手指攥得愈发紧了。
谢巍斟了杯茶递给她。
徐元娥不肯接,他就那么伸着,将清香袅袅的茶杯悬在她的面前。茶杯上浮起淡淡的热气,他那只手纹丝未动,青衫上暗纹细密,能窥见腕上有一道伤疤,似颇陈旧。向来闲云野鹤的情致之外,他率兵征战时,也曾九死一生,尝尽辛苦磨砺,亦看惯生死离合。
也难怪他看轻俗礼,潇洒不羁,想必自幼丧母、少年丧父、踏血杀伐后,已将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
不知怎的,徐元娥心底忽然生出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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