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料到了事发后会有动静。 却没想到谢珽竟会请那么多人到府里来。 心里到底有些忐忑,他披了件外裳,佯作散步般走过来,身上酒气未散。进了厅,瞧着众人鸦雀无声的架势,他也换上端方姿态,道:“我听着外头动静不小,还以为是府里出了事,特地来瞧瞧。没什么大事吧?” “二叔。”谢珽抬眉看向他。 冷而锋锐的视线,如两道利刃破空刺来。 谢砺料知刘照被刺后他必定生怒,虽觉这目光过于锋锐,却还是笃定自己的谋划,只抬眉回视。 谢珽沉声,“既来了,且入座吧。” 说罢,沉眉收回视线。 谢砺自不会去触他的霉头,端然坐入椅中。 少顷,萧烈姗姗来迟。 他是魏州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将,无论王府众人,抑或军中兵将都是极为敬重的。上了年纪的人,腿脚已不似年轻人利索,加之住得颇远,来得最晚。但老人家银发白髯,宝刀未老,几步走来时,仍有虎虎生风的威势。 谢珽向来敬他,站起了身。 其余武将都尉也随之起身相迎。 萧烈入厅拱手,丝毫没仗着老练的资历自居,只有点担心的道:“王爷深夜找末将们过来,莫非是有急事?” “有人劫狱,用的是军中的猛火雷。” 谢珽先将事情抛出,朝外抬了抬手。谢巍最先进来,外裳被烧得有点破了,徐曜与朱九将那黑衣刺客、刘照提进来,连同暗牢里在场的几位侍卫一并带入。他们身上残留猛火雷燃烧后的特殊味道,在厅中格外分明。 朱九先朝诸位老将拱手为礼,而后解释道:“元夕之夜,王爷曾遭遇刺客袭杀,想必诸位都听到过风声。” 当时谢珽虽未声张,谢砺和谢瑁却以为谢珽命不久长,曾请相熟的武将到府里,风声多少传开了。 老将们俱自点头。 朱九遂将谢珽擒获刺客,查到峥嵘岭的头上,后来进京途中遇袭,活捉刘照的事情,尽数都说明白。末了,又道:“今夜,有人以军中的猛火雷滋扰暗牢,这黑衣人趁乱潜入,射杀了刘照。” 猛火雷是军中机密之物,被贼人用来劫狱,背后的意味令人心惊。 饶是最粗心的人都嗅出了危机。 萧烈胸怀坦荡,闻言更是微微作色道:“这劫狱之人,定与军中极为相熟!” 他一开口,谢砺也站了起来,身上淡淡的酒气未散,神情却已掺杂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暗怒,“是谁如此大胆,竟将此物带到魏州!那人处心积虑的除去刘照,恐怕是跟元夕夜的刺客有关。” 说话间将目光投向谢珽,像与他商议推敲般,沉吟道:“暗牢地处隐蔽,原本不该被旁人所知,莫非……”他端方的脸上神色微变,声音亦迅速压低,“莫非我跟三弟往返时,不慎被人盯上了?” 惊愕与懊悔同时浮起,几可乱真。 谢珽从不知道,自家这位二叔演戏的能耐竟比打仗还厉害。难怪能摆出十几年的兄友弟恭,让故去的谢衮满心信重,交予他仅次于王位的权柄,连他和武氏、谢瑁、谢琤等人,都深信不疑。 但背地里呢? 勾结诚王、豢养刺客,在十几年前就埋下谢瑁的伏笔,欲在长房离间生事。 曾经的慈和姿态,此刻想来只觉森寒。 谢珽既已诱他露出命门,这会儿再懒得虚与委蛇,冷沉的视线压向谢砺时,声音里亦带了些许嘲讽,“不必祸水东引,三叔早就知道暗牢所在,更没人盯梢你们。今晚是谁生事,二叔想必最清楚。” 极为直白的话语,轻轻戳破老谋深算的笃定。 谢砺以为这是试探,神情纹丝未动。 谢珽却已扬声,“带进来!” 话音落处,陆恪提着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徐守亮快步进厅,重重扔在地上。 熟悉至极的脸落入视线,谢砺身子晃了晃,终于惊而失色。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