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修缮春波苑时,花木皆由他带着徒弟负责。 偏巧那阵子他家里老娘生病,武氏待人宽厚,便许他白日里侍弄汤药,等后晌有人替换,再来府里上值。他也做事勤恳,后晌来府里,一直带徒弟忙到半夜才回。 彼时小丫鬟如实登记,没觉得怎样。 如今再瞧就觉出端倪来了—— 他每尝进了春波苑,先给徒弟分派院里的差事,而后会巡查养在屋里的名品,从枝叶到花瓣,细细检查。 每回进主屋都能待两三炷香的功夫。 彼时暮色四合,旁人多已收工,小丫鬟要换班用饭,偶尔跟过去瞧一眼,多半时候都在外头边做事边留意。 等整个工期结束时,他总共在正屋单独逗留了四个多时辰。 相较之下,在厢房逗留不及四中之一。 最可气的是正屋养的盆景后来长势都不怎么样,实在不像费心养出来的,田嬷嬷还曾私下抱怨过花匠不用心。后来春波苑的草木花树之事,也都交给了旁人打理。而今看来,却是另有缘故。 武氏立时命人将他召来。 那花匠听闻太妃召见,忙背上箱子随仆妇进府。到了中途,见走的不是去碧风堂的路,而是朝着春波苑走,立时有点犯嘀咕。待得进了春波苑,瞧见谢珽坐在上首森冷威仪,太妃和王妃亦神情冰寒,旁边还摆着劈碎的木屑和药丸,脸色微变。 这般反应,实在昭然若揭。 谢珽亲自审问,几乎无需用什么酷烈手段,便迫得对方惊惧叩首,求饶不迭,“小人身份低微,怎么敢谋害王妃。实在是有人拿老娘的性命逼迫,迫不得已才听了吩咐,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求王爷饶恕小人性命!” 武氏当然不信只是威逼而已。 不过他既认了,事情就能好办许多。 她一面让田嬷嬷审问,将前后经过仔细摸清,一面派人去查花匠家底,果然他家去年忽然多了田产屋舍,显然是威逼利诱,为这巨额银钱铤而走险。这些线索皆可用来顺蔓摸瓜,田契房契甩到面前,花匠亦无话可说,尽数招认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旋即,谢珽将甘郎中的命案移至衙署。 武氏顺着田产屋舍接着查,又亲自到照月堂走了一趟,将扣押周林的事情透露出去,只说园中花木出了岔子。 老太妃神情平淡,觉得小题大做。 郑吟秋却有点坐不住了,见武氏商量中秋家宴,坐着不肯走,向来端庄的脸上隐露焦灼,忍不住寻个由头抽身。 才刚出了花厅,就被阿嫣迎面撞见,说她和武氏准备了皮影戏,想在中秋夜宴上给老太妃助兴,因郑吟秋最知老人家的喜好脾气,欲请她过去参详。 郑吟秋恭敬含笑,只是不肯。 可惜端坐大方的面具戴得太久,想脱下来并不容易。阿嫣的身份摆在那里,拿孝顺祖母压过去,三言两语便堵得她哑口无言。加之武氏身边的嬷嬷过来帮腔,两处言语夹击,郑吟秋没了法子,只得随阿嫣过去。却以忘带了帕子为由,让小丫鬟回屋里去取。 没多久,消息便报到了武氏跟前。 说郑吟秋的丫鬟落单后去找了老太妃陪嫁的柳嬷嬷,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柳嬷嬷就说家里有事,匆匆出府。 自然是去通风报信的。 这些事情,老太妃和亲信都不知情。 武氏心里有了数,便先辞别婆母,命人即刻出府扣押柳嬷嬷,带去外面问话,老太妃跟前先拿告假糊弄过去。而后自回碧风堂,随便寻了个由头缠住郑吟秋,令她在碧风堂待到亥时才走。 彼时老太妃已经歇下,王府的门又都关了,郑吟秋若还想出府,难免太过扎眼,只能热锅蚂蚁似的暗自焦灼。 而王府外三条线索铺开,各自查得迅速。 翌日清晨,证据皆已齐备。 谢珽遂传令衙署,前往郑家羁押管事周林。 这一去,郑家几乎炸开了锅。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