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大约也是因此,他暗生疼惜,在阿嫣喝醉了怀念祖父时格外耐心陪伴,渐渐懂得她的不易,明白她为何养出这般性情。 遂在今日有意撑腰。 皆因心中疼惜,为她不平。 如今看来,这位岳父倒是有点良心,至少是真心为女儿打算的。只可惜性格仁善有余,刚硬不足,被老夫人和兄长压得气性不足,目光也不算好,挑了乔怀远那种东西。 也幸亏他看走了眼。 谢珽暗叹,举杯与舅兄一饮而尽,瞧着阿嫣和弟弟贴在吴氏身边叙家常的模样,轮廓冷硬的脸上,柔色愈浓。 是夜,酒至三更,醉扶而归。 谢珽初次回门,被岳父和舅兄灌了好些酒,虽不至于走不动路,却也醉得不轻。原还睨着醉眼,回屋后渐生旖念,奈何这酒后劲不小,没等阿嫣沐浴完毕,就昏昏睡了过去。 阿嫣难得瞧他睡得四仰八叉,不复人前端着的威冷姿态,立时命人取笔墨,将这形象画下来。 …… 翌日清晨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满屋安静,唯有晨光斜照。 因昨晚喝得太晚,加之阿嫣这一路车马劳顿,月事未尽,想必颇为辛苦,吴氏早就吩咐了人,不许到客院打扰,让夫妻俩睡足了再说。这会儿帘帐长垂,玉露和玉泉都去寻相熟的小姐妹了,院里只有吴氏安排的仆妇丫鬟候着,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样的清晨极适宜赖床。 阿嫣眯了眯眼,窝在谢珽怀里接着睡。 似乎不太困,她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拔步床,熟悉的撒花软帐,熟悉的京城初秋……若不是身边还睡着个谢珽,目下这一刻的安稳与清净,几乎与闺中无异。 她不必去大清早爬起来去应卯,不必考虑还有哪些事等着她去应付,可以放任心思飘出去,琢磨今日跟徐元娥去哪里逛逛,初秋的京郊哪里适宜作画,哪里可以抚琴。 待嫁闺中的无忧无虑,早已在穿上凤冠霞帔,登上花轿的那一日悄然远去。 她毕竟已为人妇。 昨晚谢珽喝醉之后被兄长扶了回来,母亲单独拉着她,问了许多闺房私密的话,自是关乎男女之事的。 十六岁了,确实已是破瓜之龄。 阿嫣从前是极力回避的。 那个时候她打定了主意要和离,甚至不惜惹恼谢珽,将这份心思拐着玩儿告诉他。免得这男人气血上头,搅乱原本分明的泾渭,更令夫妻牵扯不清。 但平心而论,两人既结为夫妇,同床共枕朝夕相处,谢珽若真的要行夫妻之实,她其实无从阻拦。 无非是赌他心高气傲罢了。 谢珽也确实没强人所难。 如今再想,心境却好似有了些变化。 阿嫣想起昨日花厅里的情形,忽然意识到,她似乎愈来愈依赖谢珽。寻常女子出阁后,都指望娘家当靠山来撑腰,免得在夫家受委屈。她倒是特别,出阁后头次回门,竟让谢珽反过来给她在娘家讨公道,给了祖母和长房一个下马威。 且她没觉得有半分不妥。 自幼的经历使然,她甚至不相信父亲会为她忤逆尊亲讨公道,却笃定谢珽会站在身后给她撑腰。 搭在腰间的那只手动了动。 阿嫣侧头瞧过去,看到谢珽也睡醒了。 大概是很少这样沉醉,他眼睛都还没睁开,便抬手压向额间,头疼似的皱了皱眉。 晨光透过薄软的帘帐照入床帏,他的寝衣宽松不整,袖口滑倒肘弯下,修长的手指落在眉心,缓缓揉捏。身姿峻拔的男人,手也生得好看,五指骨肉匀称,修长而干净。一眼瞧过去,实在不像杀伐冷厉、翻云覆雨的手,比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胜过百倍。 阿嫣侧头静静欣赏。 谢珽余光斜睨,瞥见她呆乎乎欣赏时的浅笑,唇角微动,毫无征兆的侧头,伸指在她眉心轻点,“又偷窥我。” “哪、哪有。” 阿嫣才不愿承认方才的一瞬春心,只强自辩白道:“我只是想起了件事情。” “什么?” “昨晚吃饭到一半的时候,祖母曾派了人过来。”她醒来已有半天,脑袋灵活得很,迅速想到了由头,“仆妇说,祖母昨晚已递了进宫请安的书文,想必皇后不会拒绝。她想与我一道同去,做个见证——据我看,是夫君昨日威仪太盛,祖母想早点撇清,免得堂姐再出岔子,又牵连到她。” “那你想去么?” 阿嫣其实还未考虑此事,只问道:“夫君觉得呢?” “即便不去,皇后也会再召你。” 见她面露茫然,他凑近些,提点道:“皇家苦心赐婚,陪了丰厚嫁妆,难道是在做善事?” 这样一说,阿嫣立时明白了过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