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服-《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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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她要的,是赵容央的卑微,是赵容央的愤怒,是赵容央歇斯底里,无可奈何……而绝不是眼下这种云淡风轻,坦然大度!

    赵慧妍胸脯起伏,森然道:“你以为我的决定,是为了所谓的幸福吗?”

    容央颦眉。

    赵慧妍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撒谎,是想以退为进,我告诉你,我不会改口的!我就是要嫁给褚晏,嫁给褚悦卿的四叔,做你们的长辈,当你们的四婶,看你们给我行礼,向我低头……”

    窗外一声惊雷炸开阴云,落下隆隆回音,赵慧妍眼眶发红,目光坚狠:“我就是要你们恨我,厌我,恶心我,却奈何不得我。”

    江风扑响窗柩,轰隆雷声跌在耳畔,惊心动魄。

    容央望着赵慧妍那双决绝又绝望的眼睛,饶是事先有所预备,心口也还是止不住地一阵激颤,有如冻僵的手臂被沸腾的水浇灌,分明是滚烫的,溅开来的却是撕裂骨肉一样的寒。

    容央道:“所以,你的决定,只是为了报复我。”

    赵慧妍道:“是。”

    雷声如霹,暴雨顷刻如泼,雪青忙去关了窗户,雨声闷闷的屋室里帘幔飘飞,容央坐在一片帘前,盯着赵慧妍的那双眼道:“那你就更不该嫁入侯府了。”

    赵慧妍深吸一气,扬首不语,目中一副看戏的嘲讽。

    容央淡定道:“你既要报复我,就该有本事长久地气我,辱我,恶心我。

    可是嫁入侯府,做我的四婶,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付我呢?”

    赵慧妍眯起双眼,神态傲慢。

    容央坦率道:“四叔不爱你,就不会护你;四叔不护你,府上的人就不会敬重你,拥戴你。

    你嫁给他,的确是能做我名义上的四婶,但区区一位婶婶,又能对我实施怎样的报复?

    日后承爵忠义侯的,是我的驸马褚悦卿;日后褚家的当家主母,是我嘉仪帝姬赵容央,你一个四房的太太,一无宠爱,二无身份,日后拿什么来跟我斗呢?”

    大雨瓢泼,溅打在窗柩外,噼里啪啦如断珠砸地,赵慧妍的脸一瞬间惨白下来,冷凝下来,眸中的红丝像血渐染在雪上。

    容央道:“天家的恩宠是最有限的,爹爹因为愧疚而给你承诺,一旦承诺兑现,就意味着愧疚得到弥补,恩宠随时可以消失。

    皇后是不同意你嫁入褚家的吧?

    你耗尽了爹爹的愧,又执意与你的亲生母亲作对,届时,你无依无靠,孤立寡与,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呢?”

    雨声不绝。

    “嫁入褚家,你是永远也斗不过我的。

    你要是真的恨我,要报复我,就不应该选择这一条毫无前程的路。

    其实,你的母亲——吕皇后是最会选路的人,她给你选的路,一定是你最能跟我抗衡、跟我相争的一条路,你要是真的想报复,就应该听她的话,用你的婚姻给赵安……”

    “你做梦——”

    赵慧妍一声暴喝,一张茶案随之被掀翻,众人惊叫,荼白护在容央面前,骇然地盯着赵慧妍,生怕这个濒临疯癫的女人再有过激行为。

    容央自也吓了一跳,捂着肚平复半晌后,缓缓推开荼白。

    一派狼藉的茶案倒在中间,凌乱的茵褥上,赵慧妍面色铁青,目眦尽裂,通红眼眶边悬着冰冷的泪。

    容央胸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中,一种不知名的酸涩堵在喉头。

    赵慧妍深深喘息,寒声:“你们做梦。”

    风雨如晦,暗影重重。

    容央望着对面那张分明年轻、却又那么疲惫、那么死沉的脸,喉头难言的酸涩越发强烈。

    褚怿说得对,吕皇后的确是打破僵局的一个突破口,可是这个口,也是一道疤,打开,就是撕开所有血淋淋的骗局。

    容央低声道:“其实你最恨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吧。”

    赵慧妍眶边泪水颤动,绷紧脸,含恨不语。

    容央垂下目光,不再多言,转头示意雪青送上一纸卷起的信笺。

    信笺放在赵慧妍身前。

    容央道:“我承认我今天来,是想劝你改变主意的。

    但我劝你改变,不是因为不能接受你嫁入褚家,而是认为实在不必要,不值得。

    要斗,我们就旗鼓相当、长长久久地斗。

    要放,我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改天换命的机会,仅此一次,一旦错过,余生再难转圜。

    究竟是倾尽所有,逞一时之快,还是珍惜机会,妥善图谋……”

    容央抿唇,道:“三思而后行吧。”

    窗柩外,酣畅的雨声渐渐收歇,容央搀着荼白起身,望着一地泼翻的茶盏,道:“茶就该趁热喝的,你看,现在想喝也喝不到了。”

    赵慧妍身躯一震,瞪着地上残缺的、湿漉的瓷片。

    容央默默敛回目光,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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