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心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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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郦没遮瞒:“是。”

    昌泰郡主愕然地摸摸她手,温热滑腻,她往屋子里守着的其余人看去,没见异样,若是换个地方,昌泰郡主定要问清来龙去脉,她怎么还活着,又怎么出现在这儿。

    现在她一点心情都没有,细细地打量她几眼,握住她手,眼眶发热道:“既然来了,就陪陪临嘉吧。”

    云郦微怔,抬眸看向昌泰郡主。

    昌泰郡主回忆起两年多前的事,两年前听说云郦掉落悬崖,裴钰安万念俱灰。

    当时看他样子,她是不满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可不满之后,看着裴钰安痛苦的模样,她诚心在佛前祈祷云郦能够平安归来。

    虽然后来裴钰安似乎从伤心难过中走出来,可到底是自己儿子,昌泰郡主了解他。

    他心里一直牵挂云郦,甚至开诚布公地告诉她,若是云郦回不来,他这一生不会再娶妻生子,等他满三十,会在族里挑选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继。

    昌泰郡主恨吗?

    她那时候当然恨,走了青燕,云郦却比她更厉害,厉害数倍。

    可恨过怨过后她只剩心疼。

    临嘉是个好孩子,他说,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母亲,不能看到他的子嗣。

    只是,他不想若是有朝一日云郦回来,看他和别的女人恩爱。

    他答应过她,要娶她,爱她,疼她,只有她的。

    那个时候,昌泰郡主就不忍心逼他了。

    思及此,昌泰郡主再看云郦眼,拍拍她的手,“有你陪着他,他一定能醒过来的。”

    云郦凝着昌泰郡主疲乏苍白的神色,道:“夫人也要保重身体,阿远还没见过祖母。”

    昌泰郡主愣了愣,她反应有些迟钝,半晌后才问道:“阿远?”

    云郦点点头:“阿远是我和世子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了,我让人去接他,明儿夫人就能看到阿远了。”

    昌泰郡主有点懵,她感觉云郦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联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何意,她转过头看着裴钰安的侍卫扁余,这是他的心腹,知道的事肯定比她多,却见扁余脸色复杂地望着云郦。

    阿远是第二日午后到的镇国公,云郦去门口接他,小阿远两日都没见到娘了,瞧见云郦立马扑进她怀里蹭了蹭她脖子,然后抬起头,瞪了她眼,这是不满他娘离开他。

    云郦摸摸他的头:“我们去看爹爹好不好?”

    “爹爹!”

    阿远脆声道。

    秋风瑟瑟,镇国公府的梧桐叶吹落一地,云郦抱着阿远去外书房。

    裴钰安依然紧闭双眼,唇色暗淡,阿远抱着云郦脖子盯了他半晌,激动道:“爹爹,醒。”

    云郦让翠屏搬了张圈椅来,搁在裴钰安床头,阿远站在上头,皱眉盯着他爹:“爹爹,不……”他思考好一会,艰难吐出个字,“睡。”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云郦转过头,阿远也疑惑地转过头。

    昌泰郡主本来很难过伤心,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她。

    但从昨儿早上云郦说了阿远后,她脑子满是混沌,直到刚刚王妈妈来说云郦抱个小男孩进来,小男孩和世子长得一模一样。

    昌泰郡主顿时腿不酸头不疼,健步如飞小跑来外书房。

    她本来还有些怀疑,站在隔扇门外,瞅见阿远的那张脸,那张和裴钰安幼年一模一样的脸,昌泰郡主怀疑尽消,眼都舍不得眨地盯着阿远。

    生人直勾勾盯着自己,阿远不害怕,只疑惑地看向他娘,云郦柔声提醒他:“这是祖母,是你爹爹的娘亲。”

    云郦和裴钰安在回京途中都教过他叫祖母,阿远会这个称呼,他重重叫一声:“祖母。”

    这声祖母让昌泰郡主回了神,她快步走近阿远,细细瞧瞧他,又看看云郦:“好孩子!”

    许久后,她擦擦眼泪,问云郦:“这两年你都去哪儿了?”

    她现在才有精神关心关心云郦的去向。

    怎么回答昌泰郡主,裴钰安曾叮嘱过云郦,不能让他娘知道是她自己走了,云郦想都没想,就将当初准备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

    她当初坠崖被人所救,然后失忆,和救命恩人去了西洲,这次裴钰安恰好在西洲遇见了她,她就恢复了记忆。

    这话如果仔细去查肯定能够查到不对的事,现在昌泰郡主确定云郦是活生生的云郦,阿远是她的孙子,只要裴钰安能康复,她不想关心太多。

    看着阿远看了许久,昌泰郡主顿时有了精神。

    自那夜宫变后,裴钰安生死未知,昌泰郡主除了裴钰安和裴意朵兄妹,其他事都不上心,更别提整顿奴仆,料理事务,国公府其实一团乱。

    想在,想到阿远,昌泰郡主恢复泰半精力,她要去整顿府务,处理奴仆。

    阿远虽然年龄小,不知发生什么事,对人的情绪却有感觉,许是国公府现在气氛消沉,他没从前好动。

    晚上,他也没闹云郦,云郦让他睡觉,他就乖乖闭眼。

    确定他睡着,云郦轻手轻脚地捏好被子,退出耳房,去了隔壁,她立在床前叫了裴钰安几声,他依然没反应。

    云郦不困,便坐在他床头。

    窗牖外皎月渐渐升高,寂静的廊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云郦扭过头往外看去,扁余跟在个青年背后入内。

    青年着暗紫常服,身形高大,样貌刚毅。

    云郦不认识他,扁余瞧见云郦看来,大拇指往上指了指。

    云郦瞬间明悟,她起身准备行礼,刚屈膝,赵旭忙道:“不必行礼,我来看看临嘉。”

    赵旭早两日就想来,可陛下薨逝,二皇子党羽甚众,虽宫变那夜,二皇子死,党羽再成不了气候,但等他处理的事情接憧而至,每日只能询问太医裴钰安的情况。

    他大步上前,见裴钰安眉目苍白,他皱眉问:“今日太医们怎么说?”

    “太医说世子的低热未退,仍然处于危险期。”

    云郦吸吸鼻子,尽可能语气沉稳,“但这是第四日了,世子脉搏已逐渐平稳,太医说平安的可能性很大。”

    赵旭听后,安静须臾,他看向云郦道:“你是云郦?”

    赵旭虽未登基,这两日百官已称之为陛下,贵为天子,他竟知道她?

    不等云郦答话,他负手朝外看去,“你今日把阿远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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