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许你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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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跟你说了,让你和我出去吃,你又不愿意,非得选在家吃。”

    谢朔蹙了蹙眉,大概是怕她一怒之下掀桌子砸碗,换了温和的语气说:“汤的味道稍微重了点,问题不大,你不是还炒了菜?

    都有什么?”

    叶谙抬头瞥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示好,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顺着台阶下了:“就三个菜,西芹炒虾仁、青椒小炒肉、醋溜藕片。”

    她拿起筷子,先夹了一份西芹虾仁给他,放在另一只小碗里。

    谢朔接过碗,夹起虾仁放入口中,尝了尝。

    这回他吸取了教训,没再露出什么难以言喻的表情,说:“这道可以。”

    叶谙心里总算舒坦了,又给他夹其他两道菜。

    “青椒小炒肉,尝尝。”

    谢朔低头,安静地吃着,动作斯文。

    叶谙看他吃了一会儿,自己才开始动筷子。

    其实她不是头一回下厨,做菜也没到难吃的地步,只不过谢大少爷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舌头难免被养得刁了些。

    谢朔眼睛不方便,吃得比较慢,叶谙先吃完,放下筷子,看了看他,又有点不自在:“你要真吃不惯,就少吃一点,等会儿我让人另外煲点粥,或者给你备点水果。”

    谢朔抬起头,有些意外她竟然会这么通情达理,语气平和地道:“没什么吃不惯的,这样就行了。”

    事实上,她的厨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许多,他原本以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做出来的东西会难以下咽。

    叶谙听得心情愉悦,立马顺杆往上爬:“我这么辛苦做饭给你吃,你下午是不是该陪我出去散散心?”

    谢朔停顿了两秒,破天荒没跟她冷脸,应了句:“晚一点。”

    叶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高兴道:“那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外面没那么热。”

    她瞥到他握筷子的手,忽然想起什么,双眼一亮:“对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要给你剪指甲来着?

    等会儿吃完我就帮你剪。”

    “……”谢朔的脸色瞬间黑了。

    叶谙浑然未觉,等他吃完,收拾好碗筷,便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剪起指甲来。

    午后日光大盛,四下里静谧无声,她低着头,神情专注,长长的眼睫宛如两把小扇子,时不时轻眨一下,落下浅浅的阴影。

    谢朔则全程冷着脸,面无表情,宛如一尊雕像。

    修长的手指在日光的映衬下,白得几近透明,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叶谙忍不住皱眉,小声说:“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谢朔没搭话。

    时光悄然流过,两人坐在一处,画面格外温馨安宁,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剪完指甲,叶谙又拉着谢朔去了卫生间,研究剃须刀的用法。

    不过,她研究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她舍不得用自己宝贵的脸做实验,也不敢直接对着谢朔上手。

    万一一个手抖,破相就完了。

    四点多,日头西斜,两人去花园走了走。

    微风习习,阳光逐渐变得柔软,叶谙被熏得心都软了,看一眼身侧男人,忍不住暗搓搓想,是时候开始进一步的计划了!

    然而,还没等她正式实施,现实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谢朔当真感冒了。

    没发烧,但总咳嗽,伴随最严重的的症状,是头疼。

    当初他车祸时脑部曾受到重击,损伤了视神经,所以才会失明,也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

    现在这一感冒,头疼也犯了。

    之前,叶谙只听谢柏言提过一嘴他偶尔会犯头疼,并没太放在心上,这次亲眼看到他头疼时的样子,才知道有多严重。

    刚开始两天,他几乎整晚都无法入睡,叶谙半夜惊醒过来,就见他脸色惨白,青筋毕露,脑门上满是汗,连枕头都湿透了。

    偏偏他还闷声不哼,强忍着。

    叶谙用热毛巾替他敷了又敷,始终没什么用,最后实在看不过去,只能拿了止痛药过来。

    “你吃点止痛药好不好?”

    叶谙扶他坐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将止痛药送到他嘴边。

    之前出车祸在医院治疗的时候,谢朔没少被各种灌药,所以对吃药十分反感,紧抿着唇不肯张嘴。

    叶谙看着他发白的双唇,也受到感染,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语调越发放得温柔。

    “就吃一粒好不好?”

    她身上清香浅淡,裹着暖意,谢朔抿唇熬了一会儿,终于在她的温声劝说下勉强张了嘴。

    叶谙喂谢朔吃了药,将装温开水的杯子放到一旁,转过身搂住他,轻抚着他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

    “没事了,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嗓音轻柔拂过他额际,她仰起脸,眼底不知何时泛了红。

    谢朔吃过药,原本觉得好受了些,听到她的话,瞬间感觉脑壳又一阵抽痛,额角青筋也鼓了鼓。

    他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强撑着不适,拽开了她。

    因为头痛,他手下力度有些失了分寸,叶谙的腕骨都险些被他捏折了,白皙的腕间一圈红痕瞩目。

    叶谙捧着手腕,看他紧绷着脸,一副受了羞辱的模样,不由无语:好心当成驴肝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要面子。

    她腹谤几句,懒得跟他计较,看了看他头上的汗,轻声问道:“你好点了没?

    要不要泡个澡再睡?”

    谢朔没答话,但却摸索着下了床,一边咳嗽一边往浴室走,背影有点儿萧索,还有点儿……可怜。

    算了,他也不容易。

    叶谙慈母心泛滥,跟着下去,替他拿了新的睡衣,又给他放好了洗澡水,添了安神的精油。

    安置妥当,她转过身,想叮嘱他不要泡太久,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他身前。

    黑色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半敞着,有些凌乱,露出冷白色的肌肤,脖颈和锁骨处汗涔涔的,荷尔蒙气息浓烈,像是刚进行过某种运动。

    再往上,是一张病美人的脸,额前碎发微湿。

    好欲啊……

    “好了,你别泡太久,有事叫我一声。”

    叶谙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面红耳赤地收回视线,急匆匆出了浴室。

    听到关门声,谢朔才开始脱衣服,原本就松散的睡衣随手一扯便落了,露出结实的肩背,线条随动作起伏。

    水汽袅袅,弥漫开来。

    回到卧室,叶谙用手扇了扇风,让脸上的热度散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经不住诱惑呢?

    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她这才二十三啊!太不科学了!

    叶谙抬起双手,心情复杂地捂住了脸。

    她堕落了……

    冷静了一会儿,叶谙走到床边,将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随后开窗通了通风。

    谢宅坐落的区域是有名的富人区,风景秀美,环境也无可挑剔。

    此刻夜深人静,窗外月色清明,微风拂过面颊,别有一番意境。

    远山浸在月色里,绵延起伏。

    叶谙抬目望向远处,忽然又生出几分惆怅……这么一病,只怕他又要消沉一阵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下一步。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眼看着终于让他恢复了点生气,搞不好全白费了。

    泡过澡,谢朔的状态好了许多,重新回床上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后半夜也没再闹腾。

    叶谙却心有余悸,睡得不怎么安稳,中途醒了两三次,每次醒来,都要下意识往旁边看一看,担心谢朔又出什么状况。

    可能是太过紧张,天快亮的时候,她又梦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

    漫长的昏暗走廊,她奋力奔逃着,耳边夜雨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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