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诺诺,抱我-《你可以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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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钟前,或者更早,外面就不再太平了!

    程怀森匪夷所思地转过身,苍老双目里瞳孔紧缩,那扇单向可视的玻璃墙正被人不顾一切的撞击,已经碎开一个狰狞的缺口。

    施工前他反复确认过,这种玻璃的坚固程度足够安全,绝对不是一般人力可以破坏。

    他厉声叫了外面看守人的名字,但根本没有回应,越来越惊悚的击打和破碎声里,隐约才能分辨出一点濒死的呻吟。

    五六个壮硕男人在走廊里惨不忍睹,身上骨折和流血的地方加在一起,也抵不过精神上的恐惧。

    几分钟前,诺诺还流着泪被他们控制。

    但就在喻瑶回身,砸掉王冠反抗的那一瞬间,诺诺侧过头,眼里的光彩近于妖异,泪水滑落,唇却在笑,轻轻问他们:“看到了吗?瑶瑶不愿意。”

    只有这一句话。

    紧接着他挣开所有钳制,揪过口口声声说喻瑶要做陆太太的那一个,直接砸到墙角,碰得头破血流,他随手拾起墙边装饰的烛台,骨肉匀停的漂亮右手简单握着,西装革履站在灯下,犹如宣判生死的鬼神。

    走廊里所有训练有素的男人都近不了他的身,那扇上锁的门只有里面能打开,他就用烛台去砸玻璃,烛台坏了,换下一样,直到能用的东西全部毁掉,他就踹开有了裂痕的缺口,用身体撞碎那道障碍。

    西装被割破,线条美好的手腕上有了血痕,发梢沾着锋利碎屑,他砸开玻璃,踹散狼藉的缺口,走进这间困住了喻瑶的厅堂。

    以为坚不可摧的玻璃墙被这么凶暴地毁掉,程怀森惊怒不已,但他双目在对上诺诺的一刻,一切反应凝固住,甚至本能地倒退了一步,见鬼了一样死死盯着他。

    诺诺越来越近,五官身形在灯光下清晰得让人头晕目眩。

    程怀森脸色如同白纸,手中的拐杖几乎握不住。

    怎么可能?

    他老眼昏花,认错了?

    他又没亲眼见过那人成年后的样子,最近一次,也只是那人少年时,被容家初次带出来露脸,他在场有幸见到,那种乖戾阴森,能将人挫骨扬灰的狠意和凉薄,直到今天也历历在目。

    可似乎,那人的模样等到成年,就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但是怎么可能……不可能,诺诺不过是个心智缺失的傻子,纠缠喻瑶,连原本的身份都无法——

    程怀森想到什么,忽的悚然。

    喻瑶已经很难站直了,陆彦时拥着她,把她挡在身后,试图阻止诺诺过来。

    诺诺扎着玻璃渣的手攥住他衣襟,甩到旁边,陆彦时一下没站住,狼狈跌到地毯上,额角撞到木制沙发。

    离开陆彦时的支撑,喻瑶脱力地跌倒,但刚弯了一下身,就被诺诺接到怀里。

    喻瑶没有晕,她意识还在,那些折磨她的撕心裂肺,在跌入熟悉的草木气息时,全部瓦解成灰。

    她咬着牙关,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流,嘶声说:“诺诺,我走不动了。”

    诺诺脱下西装,拍打得一尘不染才穿在喻瑶身上,他胸前还有玻璃残片,不能抱她,他用冰冷脸颊蹭蹭她流淌的泪:“不怕,狗勾背。”

    诺诺把喻瑶背起,环视了一圈,厅堂里死寂,订婚现场鼎沸,喧嚣和无声搅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过去拦他。

    听到动静的安保队被走廊里的惨状吓死,想往里冲,程怀森眼睛定在诺诺身上,捂着剧痛的心脏,脸色青白,低吼道:“走……让他们走!”

    安保队自动让开玻璃缺口,诺诺却背着喻瑶径直走向大门,拧开锁。

    “小狗才钻洞,”他微微侧头,眷恋地磨蹭喻瑶,“我的主人必须走正门。”

    喻瑶双臂环在诺诺脖颈上,水痕润湿他的领口,洁白衬衫上不知道沾着他哪里的血迹,他的背那么热,西装裹着她,到处都是他铺天盖地的体温。

    让她骨子里发颤的寒冷被驱散,每一道言语和情感割出来的惨烈伤口,都在诺诺颠簸的呼吸里被涂上药和糖。

    喻瑶浑身都是软的,仍然用尽努力抱住他。

    酒精在一阵强过一阵的蹂躏她,她终于明白。

    她喝了酒会不会变乖,取决于她在哪里,在谁身边。

    今天她能激烈反抗,然而在趴到诺诺脊背上的一刻,她安全了,即将无法自控地失去棱角,变成那个醉倒后会脆弱和无助的小猫崽。

    她没有家了,但现在,她有诺诺,诺诺成了她的家。

    从庭院走到别墅大门很远,出了大门再走下山,是段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路,诺诺背着喻瑶走在寒风里,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路灯很暗,照着树影重重,诺诺声音很小地给喻瑶唱儿歌,他刚刚学会的,还五音不全,喻瑶却一直流泪,乖乖黏在他背上,放纵地抽噎。

    一直走到山脚下,一辆破破烂烂的大众停在路边,驾驶座蹦出来一个人,揉着眼睛,哇哇大叫迎上来:“卧槽卧槽怎么回事!真的出来了!”

    白晓自从得知喻瑶要参加什么外公寿宴,就老是心神不宁觉得要出事,反正晚上不忙,他干脆来附近守着以防万一,这会儿正准备撤了,就见着诺诺神明一样从天而降,背着他价值连城的宝贝。

    “回家,”诺诺低声说,“回我们家。”

    白晓要上来帮忙搀喻瑶,诺诺却极其抗拒地一把将人搂过,抬眸看了白晓一眼。

    白晓差点没让这个眼神吓死,颤巍巍回去开车,一路疾驰到喻瑶住的老旧小区,诺诺终于把自己打理干净,握着喻瑶的手打开单元门指纹锁,抱她上楼。

    喻瑶已经不太清醒了,老老实实环住诺诺,脸颊贴着他胸口。

    家里很黑,诺诺来不及开灯,踢掉鞋,把喻瑶送到卧室的床上。

    床太软,喻瑶躺下就深深陷入,窗帘外透着月光,纱一样照亮,她脸上的妆花了,却更显得靡艳风情,口红在唇角微微晕开,平日里的清冷距离感被彻底模糊掉。

    诺诺手忙脚乱脱掉她的西装,长裙的吊带也随之滑落下来,她长发撩开,露出雪白的肩膀,月色底下霜一样的肌肤起伏蔓延,连到饱满的胸口,裙子上沿散开了,溢泄出两抹细腻的奶油色。

    卧室里没有声音,只有撞破骨骼的疯狂心跳。

    诺诺眼眶透着红,凝视她湿润微张的唇。

    喻瑶也在看他。

    寂静深夜里,她醉得泪眼朦胧,中了蛊一般伸出光裸的手臂,勾住他后颈压低。

    唇跟唇只相隔一线,热烫呼吸纠缠,喻瑶意识迷离,轻颤着央求他:“诺诺,别走,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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