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医上医院-《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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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汀反驳,又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他肯定好疼。”
“你又知道了?”
宋敬冬纯属调侃,不料阿汀抬起半张脸,认真地点点头:“要不是很疼,他不会找我们帮忙的。”
“也不会叫我的名字……”
声音渐小,她拉着薄被,小心地合上漏洞,好像想为他打造一个风雨不侵的堡垒。
宋敬冬哑口无言。
任他自诩聪慧,一双近视的眼睛足以看透天底下许多人事物。但关于野生野长的陆珣,还有这陌生又找不出岔子的阿汀,不管分开还是合在一块儿……
定定看着,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爸。”
宋敬冬朝宋于秋的后背喊了声:“过了桥那段路有点难骑,我来替你。”
要活着啊。
他想:只要活着,早晚有一天能弄明白的。
紧赶慢赶到了县城医院。宋于秋背上陆珣,拉着阿汀的胳膊,一双脚走得快而稳健,一下子窜到过道另一头去。
远远看见一个年轻的值班护士坐在那儿,宋敬冬立即上去问:“家里小孩打架摔伤了,胸腔那块骨头好像有毛病,值班医生在不在?”
小护士想说‘先挂号去’,不过抬起头来,遇上宋敬冬那张脸,不小心恍了神。
有人抢先招呼道:“这不是冬子么?”
一个年岁不小的男人,脑袋小,身子高又壮实得不像话。瞧着像是一块大砖头伤叠一个玻璃珠的模样。
阿汀见过他一回,正是大龙的爸爸。
“老宋也大半夜跑县城来了?一家三口全来了?这是谁出毛病了?”
大龙爸嬉皮笑脸地搭话,绕过来,看到陆珣,笑容立即消失,“原来是这小畜生。”
宋于秋压根没看他,手指敲了敲台子,还是问:“值班医生在哪?”
“呃……在里面休息……”
对上他的眼睛,小护士一时把挂号这事忘到天边去,把实情给交代出来。
“叫他出来。”
满脸的不苟言笑,淡淡的四个字,特像新上任的副院长,充满威严。
小护士下意识站起来,又被一双粗手给摁坐下去。
“看你老宋平时不声不响,竟然还知道值班医生。不像我这粗人,老是大夫大夫的叫。”
“不过老宋啊,咱们毕竟是一村子人,别怪我不提点你,做好人也分值不值当。”
大龙爸仰起一截下巴,看向陆珣的眼神既不屑又古怪:“这没爹没娘的小杂种可不记你的恩情,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多干点活,攒两个钱给你闺女上高中。家里供俩小孩读书,多不容易啊。”
宋于秋终于正眼看向他,也看向他身后四个弟兄。
个个鼻青脸肿的,脸颊手脚留着尖锐的爪痕,再眼熟不过了。
因为他也被背上这小子狠狠抓过一回。
“你打的?”
察觉到言语有误,他停顿,更改措辞:“五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
大龙爸呼吸一滞。
这宋于秋明明是村里出了名的木头,又憨厚又好欺负。什么时候练就一双利眼,三两言语就看出内情来了?
不过不碍事。
宋家只有父子俩,带着半死不活的小子和黄毛小丫头,能拿他们五个成年大汉怎样?
“是我。”
大龙爸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也别觉着我下手狠,实在是这小子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之前把我儿子打得厉害,耳朵伤了一只,到现在还不灵光。大雨天的,我带着弟兄赶去山上收桃子。好不容易翻过半座山,差点打滑给摔死。结果我瞧见什么?”
“就这小子!”
“以前在我家果园里小偷小摸就算了,这回更过分!大摇大摆躺在树上,拿树枝打我的桃树。上百个水灵的桃,全在地上烂成一团,你想想是几个钱?再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改天把树给拔光,我找谁赔去?”
仿佛场景重现,他说得上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医院里不允许随地吐痰!”
小护士忍不住斥责他,被他凶神恶煞地瞪回来。
阿汀反驳:“那不是你的果园。”
孩子们都晓得,日暮山是大家的,山上的雨蛙蝌蚪也是大家的。
“你这毛丫头……”
‘懂个屁玩意儿’六个字卡在喉咙口,看在人爸爸哥哥在场的份上,大龙爸打兜里掏出一个未熟的小桃,挤出假惺惺的笑:“大人说事,小丫头听不得,找个地儿吃桃去。”
接着道:“老宋,这事我已经说透了,你别多管闲事,怎样来怎样回。这小子死活不关咱们的事,还算我家欠你恩情,等我家那老母猪生崽子,便宜卖你一只”
利诱为先,他真想让小畜生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他阴狠的注视下,宋于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默不作声捏住他的手腕。一股大力硬生生捏麻他,手指不受控制地离开小护士的肩膀。
“老宋你做什么?!”
“找医生出来。”
两人声音同时落下,大龙爸的四个兄弟猛地起身拦路,好几双手抓住护士。半调戏半挑衅道:“小妹妹,我这头还疼着,你不给我看看,要到哪里去?”
“不是要给我打针么?我裤子脱了老半天了,你还不给我打?”
“小姑娘今年多大?有对象没?”
女人爱大吵大闹,男人邋遢,还爱动手动脚,这便是农民在县城里不受待见的最大原因。
小姑娘又羞又恼的挣扎,拿院长拿医生,甚至把治安人员给搬出来,还治不住他们。
“吴叔,别忘了村长还在这儿治腿。”
宋敬冬脑筋一转,抓着靠山说话:“您这样闹,万一医院把村长赶出去,再也不理我们日暮村的病人。以后谁家有毛病,有钱还没处儿治,出事您能担得住么?”
“对对对。”
小护士忙不迭附和:“我们副院长说过了,谁在医院闹事,名字地址记下来。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优先考虑别的病人,这样耽搁的是你们自己!”
然而大龙爸不吃这套。
他是个易怒记仇的老大粗,又好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住手,还死甩不开,顿时气得眼睛冒血丝。
“别拿村长吓唬老子!”
“宋于秋你他娘的还不松开,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大声嚷嚷道:“老子今天就把话给撂这儿。只要你敢多管闲事,把这小子治好。以后老子少一个桃,就直接上你家要说话。你要是给不出好说话,老子连你媳妇儿全家一块揍!”
“你爱打肿脸做好人,让你们一家子做够!”
值班医生被这外头的动静弄醒,推门出来,连着小护士,也被迎头盖面一顿骂。
“还有你们这狗娘养的医院想仔细了!”
手指头目中无人地对着宋于秋,“知不知道这家破落户现在穷成什么样?半个子儿也掏不出来,你们医院还要不要吃饭的,这这种人也接?老子他奶奶的在这里等多久了,弟兄们全等着,偏你们连个屁不放。”
“瞧不起农民是吧?”
“老子这回去拿家伙,看谁对付得过谁?!”
大龙爸像一头喷火的狮子,脖颈处浮现根根狰狞的青筋,满口的唾沫星子乱飞。闹得医生护士不敢动弹,不少病房的门打开一道缝隙,大伙儿探头探脑地凑热闹,但不敢出来。
“爸。”
宋敬冬低声出主意:“要不我们去卫生院?”
四五十年前,这块地方只是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后来经济迅速发展,规模逐渐扩大,上头改批为县城。左边住着小富小贵的好人家,右半边乱糟糟,住着打工仔们,故而别名为‘农民城’。
右边那块有一卫生院,收费不高,但设备落后,闹过三两次人命大事。后来医院建起来,卫生院便一落千丈,鲜少有人愿意去看。
饶是宋敬冬,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像大龙爸这种动不动粗口喊打杀的家伙,任你脑筋多灵光,他只和你讲死活。除了实实在在的拳头,真没有别的东西能立马镇住他。
何况他们人多势众。
与其在这儿拖着,还不如趁早去别处看看。
兄妹俩无可奈何地要走,回头却见宋于秋放下陆珣。
“爸?”
“爸爸!”
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唯独大龙爸再度拉开嘴角笑,连连拍肩道:“这就对了嘛。我听说你们宋家大小屋分得清楚,大屋两头猪,养鸡鸭又有鱼塘。你家小屋光养鸡怎么行?”
“过半个月来我家挑只小母猪去,长大了借个种,以后逢年过节卖只猪,有的肉……”
得意洋洋的话说了一大堆,冷不防被宋于秋拽住后衣领往外拉。
“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拉老子去哪里?!”
“宋于秋!!!”
百般挣扎无效,脚尖勾到椅子,屁股摔个四分五裂。
大龙爸赶忙抱住椅子,依旧像一只不肯挪地盘的老狗似的,被扯出去十万八千里。
发现自己完全无力反抗,大龙爸立马一把扔出椅子,怒吼道:“草你老母的还看,净他奶奶的看看看,还不来搭把手?”
看傻眼的兄弟们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帮忙。
“医生你快看看他。”
宋敬冬反应快,帮着医生把陆珣放到推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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