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阿汀-《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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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去了?”
“我、我回去了。”
她抱住胳膊,逃命似的跑出去。
直到王程程瘦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宋敬冬才收敛笑容关上门,宋于秋也撒开手。
“这贱丫头摆明的黑心蒙猪油还敢倒过头来装可怜,你放她干什么?!”
“你们男人就晓得吃这套!”
林雪春双目赤红,但相比追杀王程程,更担心阿汀。
“阿汀,阿汀,快给妈看看。”
她上下左右地看,让阿汀转了好几个圈,又用双手拨开发丝,去瞧她的脸和脖颈。
还好还好。
衣裤是好的,沾了泥灰但没破,也不见血。
浑身皮肤干干净净的,只是额头破了一道口子。
“你没事吧?啊?”
“那天杀的狗玩意儿有没有碰哪儿了?他拉你衣服没有?”
村里老婆子们没脸没皮,大老爷们凑在一块儿偶尔也说几句荤话。但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晓得什么?
家里大人只会吓唬她,不准与坏小子拉手,不然恶鬼钻进肚子里,把你的心肝肺全吃赶紧,然后拿尖指甲划破肚皮,钻出来撕咬面皮。
林雪春生怕阿汀被死狗占了便宜还不知事,一遍遍问她有没有疼,问那瘸子有没有对着她脱衣服脱裤子。
问着问着,在外头蛮横大半辈子的妇女流下眼泪。
“你别哭。”
阿汀两只手帮她抹眼泪,双眼已是澄澈文静的。
“他就打我,然后被陆珣打了,现在还在山上。”
“这畜生活着浪费粮食,老娘他奶奶的为天除害,剁了他下面,看他拿打什么再打歪主意!连不懂事的小丫头也想糟蹋!”
林雪春转头便拿起菜刀要往外冲。
“妈!”宋敬冬张开双手拦门,瞧一眼沉默不语也拿起斧头的宋于秋,皱眉:“爸,你也跟着不清醒。”
“谁不清醒了宋敬冬?!”
“差点被糟蹋了的是你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妹妹!”
林雪春连他也瞪,一副‘你这没良心还怕事的玩意儿一起砍死算了’的模样。
宋于秋更好,磨着斧头,抬起眼皮看一下他,复又垂下去。这是一份‘没什么好说的,先弄死再说’的冷酷。
“妈你冷静点。”
宋敬冬抢过她胡乱挥舞的刀:“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杀人犯法知道吗?你俩想去赔钱坐牢,还是想被赶出村子?”
“万一传出去一点风声,阿汀以后怎么办?村里风言风语多厉害,你们这么大人还能不懂么?”
句句严厉,竟像是老师教育贸然的学生。
林雪春大喘了一口气,握紧拳头坐在床边上,片刻之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把他丢在山上,让狼狗给咬死。”
这样牵扯不到自家。
她觉得这个法子已经很安全很忍让。
“不行。光灭他的口有什么用?”
宋敬冬不留情面地反驳:“小孩全瞧见阿汀上山,也看见她这样下的山。王老婆子那边咬起来,更死无对证,难道想让陆珣出来帮忙说话?”
“那把王老婆子也弄上山去喂狗!”
“妈你别瞎出主意。”
林雪春直抓头发,大发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本事你这大学生给出出主意啊!”
“妈妈。”阿汀握住她的手,“你不要着急,不要凶哥哥,他肯定在想办法了。”
也拉着爸爸,牵起唇角给他一个安慰性的微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庆幸她毫发无损,但现在如何收场着实是难题。
除了被讨债,阿汀还是初次面对这类事情。她知道不能激情杀人,知道名声对八十年代的女孩,大约非比寻常的重要。
更知道瘸子和王老婆子既不能死,更不能好好活着。
妈妈天性暴躁没心眼,爸爸好像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人。
放任她们俩复仇都容易出事,所以阿汀思来想去,进门只是拉着宋敬冬,说一句‘有人想害我,好像是王程程的外婆’。
现在她又看向全家心思最缜密的哥哥,只见他还给她一个很有主意的淡笑。
“这事儿还是交给我。”
他一边穿戴蓑衣,朝门外偏一下头:“爸,咱俩一起。”
林雪春不放心:“你能干什么?还是我——”
“妈妈别走。”
阿汀抱住她的胳膊,“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
林雪春连忙拿薄被裹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好,妈留在家里陪着你,给你烧点开水泡姜片喝,省得一会儿感冒发烧了。”
她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还问:“冬子,你打算怎么干?”
“当然是……”
“以牙还牙。”
系好绳子,宋敬冬朝阿汀眨一下眼睛。他明白她帮他稳住父母的细腻心思,也承诺给她一个安稳的公道。
他压低帽檐走了出去,宋于秋紧随其后。
父子俩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月黑风高正是办事的好时候,两道人影悄无声息走近村西头。
入夜之后风雨转淡,仅剩下绵绵细雨飘洒,难得捎带来凉气。家家户户开着门窗,王老婆子家也是如此,恰好省去翻院子的功夫。
宋于秋将肩上的麻袋放下来,打开一道口子,把那团黑乎乎的玩意儿推进屋子里。紧接着带上门,往门把手里塞了一根木条。
没一会儿功夫,屋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门被拉得咣咣响。想来是王老婆子被惊醒,这把年纪睡得浅不少见,但这手脚还真是麻利得不像话。
不过前有宋于秋后有宋敬冬,父子俩把门守得死死,她这小破屋子没有窗,半丝生路没有。只得锤墙大声喊人,嚷嚷着救命。
嫌她嗓门太小太没劲儿,宋敬冬用手拉着门,抽出木条敲脚边的铁盆,声音亮极了。
这片人家住在山下,时不时闹出狼狗咬鸡的事儿,因此闻声而动,附近立即燃起朦胧的蜡烛火光,宋家父子当机立断,溜之大吉,没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当家男女披着衣服冲出来,不见狼狗不见死去的鸡鸭,只瞧见衣衫不整的王老婆子。
她糟心事做得多,早年不是没有良家女子嫁坏人,一气之下投河自尽的。这回床下冒出个怪东西来,还满身的血腥味,差点儿惊掉半天命。
这衣服扣子没扣上,左右两片敞开,把浑身褶皱下垂的皮肉给现光了。女人指着她哇哇大叫,男人瞧了又恶心又猎奇,眼神来来去去收放难定。
王老婆子手忙脚乱扣扣子时,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从屋里爬出来。两条被咬得坑坑洼洼的胳膊紧紧抱住她的脚,哑巴似的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
身下淌一大摊子的血。
“这、这啥玩意儿?”
“山上下来的?”
“瞧着认识王老婆子啊。”
“是个男人吧,为啥事整成这幅样子?”
“男人三更半夜打女人屋里出来,还能为着什么事?”
“这把年纪……还想干那档子事啊?”
他们窃窃私语,细碎的笑声与感叹犹如针扎在王老婆子的身上。她这八十多岁的老女人,不但被看得精光,还被当众拿来埋汰笑话,羞恼地满脸通红。
“这人得送医院吧?”
“会不会闹出人命?”
“送去医院谁付钱?这不是咱们村里头的人吧?”
众说纷纭之际,林雪春大咧咧挤开人群,定睛一看,冷笑:“死老婆子,这不是你想给我家搭的瘸子女婿么?这亲没说成,你给顶上去了?看来这年头干红娘真不容易,连自个儿也要赔上去?”
“大半夜弄成这样,你们花招挺多?折腾得还挺厉害?”
“你、你别胡说!”
王老婆子慌忙抽出脚,凑近那人打量一下,还真是瘸子。
这货不是上山去了么?
他们说好,只要逮住机会抓住那贱丫头,孤男寡女处一下午,日后贱丫头自要嫁给他。事成之后他给她双倍的钱,再多给五块钱红包!
林雪春家住得偏僻,白天又没有大人在家。本想拿她家做文章,要是阿汀叫嚷推搡,左邻右舍过来凑热闹,那就是抓个正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黄毛丫头要上山玩,身旁十多个孩子跟着。
她说山上不好办事,偏这死瘸子瞧见阿汀白嫩的模样,色迷眼了。非说山上地大人少,更好办事,要她到中午时候带村民来‘找人’,给他和马上过门的婆娘做个‘见证’。
结果上山没两下,风雨大作,狼狗狂吠。
山下的神婆对她阴渗渗的笑,反复念叨: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这上百岁数的女人竟还不死,当年就是她料准她生不出儿子!
王老婆子落荒而逃,满脑子的撇清干系,鬼才在乎瘸子死活。
万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下洗不干净的人成了自己。
她急得团团转,不知瘸子究竟有没有事成,但落得这幅样子,咬准林雪春家最合适。
“死瘸子你说话,是谁害你?”
“是不是你和阿汀那丫头私会,被这泼妇抓住了,把你打成这样?”
她直直指着她。
林雪春后背紧绷,风一吹凉意横生。
幸亏瘸子往这儿看了一眼,如见十八层地狱,又抱着王老婆子的腿嗷嗷哭嚎。大张的嘴里缺了半截舌头,下巴还给卸了,难怪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牵扯到女儿就好。
林雪春来了底气,也重燃怒气,双手叉腰愤然大骂:“我**老母的狗男女,上辈子疯狗投胎是不是,深更半夜一个屋里出来,污糟老婆子没衣服老男人抱着不撒手。一看就是你俩做见不得人的事出了岔子,还敢咬到老娘头上?”
“我家招你惹你了?是不是老姘头嫌你又老又脏,瞧上别人家宝贝女儿,你眼红到不行,逮住机会就拉小姑娘下水?”
“你这老骗子,骗完一个又一个。”
王君恰是时候地开口,朝她胸上吐口水:“阿汀白天和我一块儿玩,整个老虎帮都看见了,要你瞎说!”
好孩子!
林雪春振奋地想,改日家里烧菜,多多给王君留一份!
“你当然向着她!”
王老婆子冲撞进人群,撇开急忙赶来的女儿,一把抓住外孙女的胳膊:“程程你说,是不是瞧见阿汀在山上和男人见面,还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手指捏得重极,指甲掐入肉里,她的眼中满是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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