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朵玫瑰(捉虫虫)-《白莲花掉马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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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维景试图劝萧则行冷静:“二叔,您——”
“维景,”萧则行念着他的名字,颇为失望地看他,“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萧维景沉默了。
萧则行叫文灵:“还没完,你继续说。”
文灵死死攥住手,脸色煞白:“……我身上的酒是棠柚泼的。”
“为什么泼你?”
真实情况,文灵当然不能说,她咬牙:“因为她嫉妒我和老萧走的太近。”
“你和维景走的太近?”萧则行嘲讽,“听你的语气,还觉着自己委屈?”
萧维景终于从两人对话中精准地提取到了信息。
他本来就云里雾里,秉着对文灵的信任,借了车;结果没想到文灵开着他的车和他的未婚妻追尾,在此之前,两人之间似乎还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萧维景就是一钢铁直男,没有经历过多少女人,认知中只有绿茶婊和白莲婊两种麻烦。
他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原来还有汉子婊这种存在。
文灵已经在一连串的逼问下,慌乱了阵脚。
萧维景好糊弄,他很少会细究事情的具体细节,她玩弄春秋笔法,极好糊弄过去;
可萧则行不行。
他每一句都在痛脚上,都在她试图遮掩蒙混过关的地方。
萧则行冷声问:“你说清楚,争执的源头是什么?是谁先说的话?”
文灵节节败退:“……我不记得了。”
萧维景第一次见文灵这个模样,他不明白前情后果,还以为文灵也被吓到了,咳两声:“你别急,慢慢想,不是刚刚才发生的事么?你记忆力那么好,肯定记得。”
文灵从没有如此地觉着萧维景说话不看场合。
这是她第一次被他的直男性格气到想吐血。
她说:“我真记不得了。”
啪嗒。
后面的棠柚摔了筷子。
她沉着脸站起来,风衣太大,愈发衬的她人小小一只,却无损此时气势。
棠柚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直直地走过来。
萧维景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
他愣住。
愣神间,棠柚的手已经重重拍在桌子上,她看着文灵,胸膛剧烈起伏:“不记得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文灵没说话,错愕地看着棠柚。
先前棠柚可从来没有在萧维景面前展现出凶悍的这一面来。
她先前私下里还偷偷嘲笑过,棠柚竟然连萧维景的胃口都摸不准,竟然还妄图假扮娇弱来赢得萧维景欢心。
萧维景最讨厌娇弱,最喜欢直爽。
“去洗手间时候,文小姐就一直跟着我,问我,被抢走未婚夫的感觉如何;我没搭理你,你又问我变成旱鸭子的感觉如何,”棠柚直戳戳地问,“我为什么不敢下水,其中的原因,文小姐难道不知道么?”
文灵脸色惨白。
这么多年来,棠柚从来没有提过。
游泳是棠柚的心理阴影,她似乎选择性遗忘掉这种事情,一提起来就发抖难受。
文灵以为棠柚不会说。
至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说。
“初三毕业的暑假,我们一起过了初赛,结束之后,你邀请我去海边玩,我去了,”棠柚的手指死死地按着桌子,咬牙,“那个浅水区里,你说自己腿抽筋,我试图带着你往上游,你是怎么做的?”
棠柚虚虚比划了一下,恨的咬牙:“你一直把我往水里拽,按我的嘴——”
文灵试图辩解:“……我当时已经没意识了,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还能精准地想要拽我的泳裙?”棠柚颤抖,问,“还能勒我的脖子?”
将两人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萧维景如遭雷击,呆怔地坐在原处。
“如果不是救援队及时赶来,恐怕我现在早就淹死了吧,”棠柚自嘲,“你很成功,我再也不会和你竞争保送的名额。”
那种快要溺亡的窒息感,棠柚永远都忘不了。
她再也没办法游泳了。
哪怕游泳是她最爱的运动,哪怕从小到大的老师都夸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棠柚说话时候,表情很冷淡,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
但她的脚一直在抖。
呼吸也不畅。
这么多年来,一回忆起来就难受。
萧则行瞥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跑去拿了温热的牛奶,递到棠柚手中。
棠柚捧着杯子。
侍应生加了新的座位,她坐下。
从一开始过来到现在,棠柚没有看萧维景一眼。
萧维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么一副局面。
他认识文灵至今接近四年。
文灵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与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萧维景注意到她手串之后,次日立刻找她,表明自己身份和报恩的想法。
当时文灵正在打扫卫生,听到他说话,愣了愣,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笑:“不用报恩,那种情况下,谁会见死不救呢?”
萧维景很欣赏文灵,欣赏她不图报酬的淡然,更欣赏她这种虽然贫穷却永远保持乐观、努力向上的态度。
也正是有了这个衬托,他才觉着把文灵逼出市游泳队的棠柚太过骄横。
可从没有人说过这段恩怨。
文灵不敢看萧维景的眼睛,硬着头皮:“你不要仗着有权势就可以颠倒黑白是非。”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你应该心知肚明,”棠柚一字一顿地说,“你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还真以为别人在针对你?”
棠柚转脸,直截了当地问萧维景:“高中退学的原因,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萧维景愣了愣:“校园暴力。”
“这点倒是没错,”棠柚嘲讽一笑,“不过文灵是施暴的那一个。”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逼她退出游泳队的事是我做的,”棠柚轻描淡写,“我凭什么容忍一个想害我的人?凭什么你让我以后不能下水、你还能好端端地继续游泳?”
说到最后,她脸色极差,手指发抖,紧紧捏着牛奶杯,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萧则行站起来,拨开萧维景走出。
站在棠柚身后,他俯身,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地拍,低声安慰:“柚柚,别怕。”
萧维景还没有消化完刚刚棠柚说的话。
他觉着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小未婚妻。
棠柚松开杯子,站起来:“二叔,我想回家了。”
“好,”萧则行直起身体,淡淡看他:“维景,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棠柚在前面走,萧则行站在她旁侧,和助理一起,下了楼。
文灵面如死灰。
萧维景整理出事情大致脉络,冷静片刻,问文灵:“棠柚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文灵慌了:“不,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萧维景面带疲倦,“文灵,你当初救了我,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扶持你,也是为了还你当年救我的恩情。”
文灵忍不住叫他,眼神中含着从未有过的祈求:“老萧。”
萧维景站起来,整理了下衬衫。
他十分失望地看着文灵:“明天我让助理往你账户上再打一笔钱,你救过我一条命,现在算是还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棠柚的状态不太好。
险些撞车的惊吓,再加上被迫回忆险些溺亡时的感觉,又淋了雨,她特别难受,缩在后面的车座上。
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兔子造型的暖手宝
良久,棠柚才轻声开口:“二叔,真的很谢谢你。”
萧则行没有再纠正她的称呼:“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还饿不饿?”
“不饿了,谢谢二叔。”
抵达别墅,赵伯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经让厨房煮好了祛寒气的汤。
棠柚喝了几口就放下勺子,默默地找到睡衣去洗澡。
她惯来晚睡,今天却睡的格外早;受惊过度,几乎是一陷到绵软的被褥中就睡了过去。
萧则行没有睡,他坐在沙发上冷静地抽烟。
他在等萧维景回来。
萧维景一推开门就闻到房间中的烟气。
萧则行的烟瘾并不重,近段时间更是少抽,如这般还是第一次;萧维景自知做错了事情,坐在他对面,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叔”。
萧则行将烟碾灭,没有看他,冷静开口:“大哥从小就溺爱你,惯着你,才把你教成这么个性格。”
萧维景没说话。
“文灵那么拙劣的伎俩究竟是怎么骗过你的?”萧则行皱眉,问他,“你在心里面觉着她直爽大方?哪个直爽大方的姑娘会和别人未婚夫纠缠不休?”
萧则行句句都在往他心里面捅刀子,萧维景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懊恼的神情:“二叔,我知道错了。等下我就去找柚柚道歉。”
“她已经睡了。”
“那就等明天,”萧维景说,“我看看她能不能原谅我,退婚的事情也不着急——”
萧则行皱眉,直直打断他的话:“很着急。”
萧维景头脑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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