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3)-《我彧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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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彧抵达方泉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他给苏安希报了平安,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武警医院。
进了电梯毫不犹豫的摁了手术室楼层,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大步流星的往手术室方向跑去。
手术室外站着坐着不少人,武警常服,迷彩作战服分成几堆,或站着或蹲着。
这样的场面本该人声鼎沸,岂料却是鸦雀无声,抬头看去,‘手术中’三个红字异常刺眼。
“徐队。”靠墙站着的夏俊楠余光瞥见来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徐彧,红了眼眶。
徐彧看见夏俊娜迷彩作战服上满是血迹,再一看,张忠衣服上,裤子上也都是,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不少。
他把行李递给夏俊楠,就直直的往一旁走了过去,神色严肃的看向支队长,连敬礼都忘了,“支队长,邱指导员他……”
支队长鼻腔里有些嗡,语调都沧桑了不少,“进去五个多小时了,不知道。”
“伤哪儿了?”当时在电话里跟徐彧说中了枪,却没说具体位置。
“手臂一枪,心口……一枪。”支队长抬起手捏住徐彧的肩膀,有些用力,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寻求支柱,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一凸显了出来,还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有很多细节想要说,到最后却是寥寥几句:“不像是普通犯罪分子,逃进山里了,还在追捕。”
徐彧反手搭在支队长略显干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开口再面对不是他们的支队长,而是家属,“邱叔,东远福大命大,一定能熬过这关,您撑住。”
支队长闭着眼点点头,随即睁开眼,满目猩红,却强忍似的点点头,“会的,一定会没事的。”
徐彧扶着支队长去坐下,一转眸就看到了静静的坐在旁边排椅上的邓洁,白炽灯下她清冷如霜,除了红了的眼眶,整一个面无表情,可是她的双手紧紧的交握着,指甲陷入了手背的皮肤里。
“嫂子。”徐彧嗓音低沉用力,两个再简单的不过的字却让他仿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徐彧,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真的没事。”邓洁看都没看徐彧一眼,明明是镇定的语气,却带着快要劈掉的嗓音。
徐彧鼻子蓦地一酸,他点了一下头,“是,嫂子,我们都在,老邱会平安无事的。”
“嗯。”邓洁这一声‘嗯’仿若花光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紧紧的抿着唇,越发用力的握紧双手。
徐彧转身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紧紧的握着垂在身侧,心中暗自对里面的人说:
邱东远,你的父亲,你的妻子,你的战友,你的兄弟们都在这儿等你。
你不是说我从来不求人么?
现在我要求你一件事,我这辈子只他妈求你这么这一件事。
求你,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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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泉市今夜无星亦无月,凄凉而萧索,黑压压的山间只听得见猎猎山风呼啸而至,而整个武警医院却是静谧无声。
终于,又过了漫长的两个多小时,手术中三个猩红的灯,灭了。
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是被同时启动了开关,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却又都不敢往前一步,只能愣怔在原地。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的那一刹那,邱国文和邓洁就急不可耐的疾步上前,却又同时哑声不敢询问。
“医生,我战友……”徐彧站在两人身边,看向医生开口询问。
医生也是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子弹算是取出来了,不过患者失血过多,胸口的伤势尤其严重,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邓洁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徐彧及时扶住了她。
紧接着下一秒,她的目光穿过医生立即锁定后面被推出来的推床,随即甩开徐彧的手就踉跄的跟了过去。
场地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外,所有人都望着那扇隔绝彼此的玻璃墙,邱东远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被各种仪器所包围着,氧气罩里淡淡的喷洒着他的呼吸,是如此的虚弱。
穿着无菌服的邱国文和邓洁就守在病床边,徐彧看着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支队长,此刻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突然之间就觉着他苍老了许多。
徐彧看向眼前这些特战队员们,也没下命令,而是对他们说:“都先回去。”
“徐队。”夏俊楠不愿走,一脸的执着,“你就让我们在这守着吧!”
“这里是医院,不是营房,你们都搁这儿杵着影响不好,尤其是你夏俊楠,回去换衣服。”徐彧语调低沉,声音不大,却有一种难以让人忽视的强大气场。
夏俊楠看了看重症监护室,“可是,邱指导员他……”
徐彧掀眸定定的看着夏俊楠,语调铿锵,字正腔圆,“这是命令,执行。”
“是。”夏俊楠纵然倔强,可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点头,没再说什么。
特战队员们离开以后,徐彧立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看里面,越看心里越是憋着一股难受的劲儿无处释放,嘴巴里没味儿,伸手摸了摸衣服兜,转身进了后楼梯。
打火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火光在昏暗的后楼梯燃起一隅幽亮,明明灭灭,浅浅淡淡。
徐彧坐在楼梯口,敞着一双大长腿微微敛眸抽烟,烟抽了半截,才慢慢摸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俊然上除了一双深眸晦暗如海,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他找到苏安希的名字,思索了几秒还是打了过去。
就现在,想听到她的声音,特别的想。
苏安希今晚不忙,在办公室待着,刚刚喝了口水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迫不及待的接通。
“徐彧。”
苏安希声音传到徐彧的耳朵里,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无处安放的心窍瞬间就沉静了下来。
“嗯。”徐彧咬着烟,单手摁了摁太阳穴,黑夜里的嗓音带着嘶哑和几不可闻的疲乏,“没在忙?”
苏安希坐在椅子上,空调的暖风声在办公室里悠悠扬扬。
她搁下杯子,听见那边静谧无声,似有回音,不自觉的放柔了嗓音,“没忙,你在医院?”
徐彧吐了口烟圈,手指间夹着烟,手臂搭在膝盖上,掸了掸烟灰,也没多说什么,就随之应了声。
苏安希听得出他此刻的情绪,想必是因为邱指导员,不由得询问:“邱指导员……怎么样了?”
“还没脱离危险期。”徐彧淡淡的回。
苏安希抿了抿唇,轻‘嗯一声’,问:“嫂子他们没事吧?”
“一直在忍,眼泪都没掉。”
徐彧想起邓洁的样子,伸手把烟放嘴上,又吸了一口,无声叹息。
他印象中的嫂子是个性情中人,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这一次的表现也出乎他的意料。
“你呢?”还好吗?
徐彧吐完这口烟圈,手指头挠了挠眉毛,却是问了一嘴:“如果换做是我躺上手术台,你会哭么?”
苏安希听这话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一颗心没有来的,无意识的悬了起来,她坐直,换了只手重新把手机搁在耳边,语气里带着笃定。
“不会。”
徐彧低声轻笑了一下,正想说话,就听见那边她的姑娘更为坚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会拼了命的救活你。”
“嗯。”徐彧咬了咬牙,眼眶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烟熏得还是怎么回事,倏然之间有些发热。
他缓了两秒,又叹了口气,“苏安希,你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
“好啊!”苏安希勾唇一笑,她知道他压力大,故意清了清嗓子,语调轻松,“那我开始了啊!”
“嗯。”
悠悠扬扬的轻柔女声从手机里传到了徐彧的耳膜里,像是淬着光芒,又像是承载着希望,让天各一方的两人把心拴在了一起,让他的内心越发的平静。
徐彧从后楼梯出来的时候,看见邱东远的母亲正拽着邱国文哭着怨着。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儿子别进部队,别去当兵,他不听你支持,说什么男子汉就是要进部队锻炼,保家卫国,现在好了,儿子交给国家了,国家还给我了什么?”邱母伸手直直的指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一阵哭打,“还给我一个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儿子,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邱国文任由妻子的拳头在自己身上发泄,眼睛也是红肿,却一言不发。
最后,邱母拽着丈夫哭的声嘶力竭,边哭边呢喃,“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小洁怎么办,童童怎么办?”
“东远会没事,一定会熬过来的。”邱国文抱着妻子,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坚定不移。
……
邱东远醒过来是第二天早上,医生检查了说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不过还得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昨晚离去的队员们都来了,一来就听说指导员醒了开心的不得了,都嚷嚷着要进去跟指导员说话。
徐彧没辙,征询了医生的意见,说穿上无菌服,别太吵吵,别太打扰病人的休息就行了。
于是医生和护士看见了这些平日里粗声粗气的特战队员们,垫着脚猫着腰,缓缓的移动进去,也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徐彧是最后进去的,见邱东远精气神还行,倒是不由的打趣,“又得一枚军功章。”
邱东远说话有气无力,不过依然笑意盈盈,“抱歉啊,为了我让你这个休假的人都赶回来了,回头我得好好跟苏医生道个歉。”
“行了,我会传达你的歉意,等你好了,请我们吃饭就成。”
“没问题。”邱东远笑了笑,随即言归正传,“对了,那几个暴徒抓到没?”
“这个你就不操心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伤,别让家人担心。”徐彧淡笑道。
邱东远笑的咳了咳,扯着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缓了缓才开口,“你小子说话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成不?”
“成。”徐彧见邓洁进来了,也不多打扰,伸手握住邱东远的手,对他说:“剩下来的,交给兄弟。”
邱东远回握住徐彧的手,男人之间的谈话不需要太浅白,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
“那帮暴徒心狠手辣,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提醒着。
徐彧点了一下头,勾唇一笑,“放心,到时候整整齐齐的回来跟你报道。”
“好。”
徐彧出去的时候跟邓洁颔首打了个照面,然后就拉开门出去了。
脱掉无菌服,走到走廊口子,邱国文在大厅正好挂了电话,他瞧着有事,直接走了过去。
“支队长,有消息了?”他立在邱国文面前,高邱国文大半个脑袋,整个人越发冷硬而正气。
邱国文点点头,也是一派严肃,又回到了他支队长的风采上来,“刚接到消息,那群暴徒伏击了公安部门的同志,根据被伏击的同志的推断,这伙人应该想要越过山道越境,为避免再有军警战士伤亡以及整个方泉市百姓的安全问题,追捕行动刻不容缓。”
徐彧看向邱国文,待他话音刚落,立即笔直而立,如这刚刚升起的朝阳,坚毅而蓬勃。
他抬起右手,朝邱国文敬了个军礼,“支队长,方泉市武警特战队中队长,徐彧,向您请战。”
而后,特战队员们不知何时溜到他们身后,斗志昂扬的看向他们的队长板正挺拔的背影。
张忠率先出列:“报告,支队长,方泉市武警特战队队员,张忠,向您请战。”
就这样,在武警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里,所有的战士们站如松柏,齐齐请战。
邱国文一一扫过这些孩子们那一张张义无反顾的脸,差一点老泪纵横。
他知道这群孩子心里为着什么?是为了他们的指导员,更是为了这个城市的安定,老百姓们的安稳。
于是,他无声的点点头,面朝眼前的战士们回了一个军礼。
而后,他放下右手,看向徐彧,“徐队长,立即集结特战中队队员们进山追捕暴恐分子,势必将一干人等缉拿归案,还方泉市一个平静。”
“是。”徐彧的手从未放下过,字字铿锵,“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徐彧转身看向他的战士们,开口命令:“全部都有,回营地。”
“是,徐队。”
……
邱国文也要回指挥部开会,走之前他踱步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病床上的邱东远,心中一阵叹息。
孩子,你有这样一群战友,是你这辈子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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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巍峨,风大路远,坐在运兵车上的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全副武装,油彩遮面,端正整齐,如披挂云帆,直济沧海。
徐彧坐在武警吉普车上,默默的望着车窗外绵延起伏的青山,一一倒退的树木,表情沉稳。
出发前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全部关闭,他还是给苏安希发了条消息说出任务,毕竟他心里明白想要骗这姑娘是骗不着的,不如按照她交代的跟她交代一声也好。
等了几分钟,没得到回音,估计她在忙,就关了手机准备出发。
抵达山脚,徐彧立即进了临时指挥部,公安部门和武警总队的领导们都在,他敬了个礼,就走了过去。
坐下后,立即认真询问目前情况。
据了解,公安和森林武警已经在边境线设置了重重关卡,那群暴徒如若出现,就能被一举抓获。
不过。从昨日起到今天,追捕了近一天一夜,根据各追捕小组发现的蛛丝马迹和种种足迹追踪的证据来看,他们有理由相信这群暴徒现在是反其道而行,往着相反的方向进行逃窜。
徐彧手指着地图,沉着冷静的看着指挥官,一边手上动作一边说:“按照首长您所言,根据相反的逃窜路线,这边有三个岔口,这条线通往雪山顶,环境恶劣并且最耗费体力,他们逃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应该跟不上,这一条需要越过河道口,不过这个季候河道应该结了冰,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冰窟窿里,他们应该也不会选,而唯一的一条上山的大路已经被我们封控,所以他们只剩下这一条生路。”
他修长的手指最终圈住了一个地方一点,电脑程序员立即找到相对应的山路模拟地形图投射到大屏幕上,众人看去,这条路是悬崖峭壁,但是如果能越过去的话,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往五福村。
“但是你也说了这是悬崖峭壁,他们会选这条?”有人怀疑。
“虽然是悬崖峭壁,不过我们曾经在这边驻训时走过,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帮人能对我方设伏,说明有人很了解这里的地势,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亡命之徒,狗急跳墙,唯一的一条生路他们一定会试。”
指挥长看明白了目前的情况,于是询问徐彧,“小徐,你有什么想法?”
“守株待兔。”
徐彧铿锵的吐出四个字,坐在一旁的韩开云笑了,这小子不愧是他们方泉武警支队的第一把尖刀,一刀见血。
“好。”指挥长点头,“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特战队。”
“是。”徐彧敬了礼转身离去。
而后,指挥长又继续看向其他人,说:“其余搜捕小组继续山林搜捕,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就在此刻,对讲机里传来声响,“报告指挥长,抓到两名持枪暴徒,据他们交代,其余四人往通往五福村的悬崖方向窜逃,他们持有大杀伤性武器。”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向徐彧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徐彧一出指挥部,立刻走到他的队员们面前,言简意赅的说明目前的情况,末了,他说:“对方持有杀伤性武器,大家务必小心,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吗?”
“明白。”
徐彧点了一下头,一双黑亮的眸子一一扫过这群特战队员,他们昂扬而立,势如破竹。
他沉声道:“听着,整整齐齐的完成任务,回头跟你们邱指导员报道。”
“是。”
“上车,出发。”
……
傍晚时分,苏安希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摘掉手术帽和口罩一侧目,就望见了昏昏欲睡的天际和摇头晃脑的枯枝暗哑。
她敛眸顺手捏了捏后颈,去签字。
回到急诊正好撞上了廖志平,见她挺累的好心伸手帮她捏捏肩膀,被她用力拍掉。
“别动手动脚,你是有妇之夫,我是有夫之妇,注意影响。”苏安希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廖志平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样子嗤声道:“你没跟徐彧苟合之前跟我勾肩搭背就没影响,现在跟我说影响,苏安希,我算是看明白你了。”
苏安希好笑的瞥一眼廖志平,笑问:“看明白我什么?”
“重色轻友。”廖志平故意表现的愤愤不平。
“我是啊!”苏安希呵呵一笑,义正言辞,随即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廖志平至此无语,只管去办公桌上拿水杯接水,直直的立在饮水机边喝个够,势必要化悲伤为水分。
苏-->>安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拉开抽屉去拿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了一条信息,是徐彧的。
点开一看,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出任务了。
苏安希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想要碰碰运气,果然是关机。
她只好回一个信息给徐彧,让他结束任务后第一时间给她报个平安。
廖志平就搁饮水机旁边站着,正好能看见苏安希的面色变化,这会儿这丫头捏着手机在发呆,木纳的不像她。
“怎么了?”他问。
“没事。”苏安希回过神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也端起杯子起身去接水。
刚喝了两口水,严主任一回来见着苏安希就对她说:“小苏,正好看见你,张副院长让你去一趟,估计是你请假的事批下来了。”
苏安希一喜,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严主任。”
“客气什么,快去吧!”
苏安希把杯子往廖志平手里一塞,朝她嘚瑟的挤眉弄眼一下,就踏着风走出了办公室。
廖志平嘴巴里暗自叽里呱啦一阵,最后把苏安希的保温杯往她桌子上一放,白了眼桌子上苏安希军装着身的相片,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休息。
……
苏安希从张副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噙着笑容,果然是她请假的条子批了下来。
刚才张副院长还调侃她说听说徐队长回来了,她这假也批下来了,是不是要准备打结婚报告了?
苏安希笑的苦哈哈,说徐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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