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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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遥拒绝了辛倩默默递过来的纸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起自己狼藉的心情,先给秦意浓拨去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唐若遥还是忍不住再次软弱地红了眼眶。
她掐断了这个电话,双手扣紧阳台边缘,心口不规律地起伏,将眼泪忍了回去。稍稍平复下来,再度打给韩玉平。
明天就该回原拍摄地了,秦意浓今天不辞而别,应该会和韩玉平打声招呼。
韩玉平接起来,说:“她请假回家了。”
唐若遥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韩玉平:“怎么她没和你说吗?”
唐若遥顿了下,装作惊讶喜悦的样子,说:“啊,说了,给我发的短信,我没注意看,你说了我才发现。”又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韩玉平:“她消息里没跟你说吗?”
唐若遥:“我晚上和经纪人吃饭去了,她五点给我发的消息。”
韩玉平:“哦,那和告诉我的时间差不多,她晚上八点的飞机,这会儿刚起飞吧。”
唐若遥:“谢谢韩导。”
韩玉平那边沉默了下,问:“她是真的和你说了吗?”这俩货在剧组动不动闹别扭,韩玉平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真的。”
“那好吧。”韩玉平说,“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我。”
“谢谢韩导。”
“不用谢,早点睡吧。”
唐若遥挂断电话,在窗前久久伫立。
辛倩从她回来以后就默默地跟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现在唐若遥站着不动,她也杵在那儿,但她站久了累啊,反手捶着自己的后腰。
唐若遥不经意一回头,见辛倩呲牙咧嘴地给自己舒活筋骨,不由弯了下唇角,温和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辛倩摇头。
她一助理,还是那种特不能干的助理,唐若遥明显状况不好,她要是这么回去,她良心不安。
唐若遥:“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
辛倩脱口道:“我可以陪你啊,你想哭的话我还可以借你肩膀。”
唐若遥扑哧笑了。
“我不想哭。”
“可是……”辛倩小声道,“秦影后为什么对你不辞而别呢?”
唐若遥眼眶突然发酸,她这个助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讲话。
唐若遥:“再不下楼休息我扣你工资。”
辛倩撒丫子跑了。
唐若遥回房拿了自己的睡衣,占了秦意浓的房间,一个人洗澡,出来面对没有秦意浓的床榻。她上网查了从本地到首都的航班,八点起飞的,落地时间十点三十,在十点二十发了条消息过去。
***
“秦姐?”
秦意浓抬眸,手机屏幕亮着。
“航班快起飞了。”关菡的声音和机舱广播的提醒同时响起来,“该关机了。”
秦意浓低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微-信,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是她不辞而别,明明知道唐若遥现在还在外面和经纪人吃饭,不到起飞前最后一刻,她潜意识里还是在期待着能有唐若遥的消息。
生气,质问,任何都行。
哪怕她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她。
长按音量和锁屏键,指尖在屏幕上方一滑,手机屏幕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机场跑道的灯稀稀拉拉的,飞机在跑道上快速滑行,身体短暂地后仰,心脏失重,地面越来越远,无数的人和楼宇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小点,为这段短暂的美梦画上了一个终点。
空姐温柔询问要喝点什么,秦意浓要了一杯红酒,举起来和关菡遥遥碰了下杯。
关菡坐她隔壁,中间隔了一条过道,抿了口柠檬水。
秦意浓喝完酒才想起来,她食言了,下午才答应某个小朋友今晚不喝酒的。
唇角泛起苦笑。
“我去趟洗手间。”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关菡跟她一块去,在门口候着。
里面传来催吐声,持续了很久,关菡蹙了蹙眉。
直到吐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秦意浓将抵着喉间的食指退了出来,在洗手池洗了手漱了口,用纸巾压了压嘴角,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她才拉开门出来。
她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机舱过道的灯光照得白惨惨的,毫无血色,像是飘忽的孤魂。
“秦姐。”关菡担忧地出了句声。
“没事。”秦意浓摆手,“给我要杯矿泉水吧。”
她坐回到位置上,两只手捧着一次性纸杯慢慢抿水,将喉间的酸苦味压了回去。矿泉水是凉的,她体温亦是冰冷,液体入喉,秦意浓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忽然有点想念某个人的体温,想念她温暖手掌包着自己的手指搓揉,贴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说以后。
一次就已经让她难以忘怀。
秦意浓展开飞机上的薄毯盖在身上,渐渐地有了热意,即使不那么强烈,却无比真实,永远能抓在她的手里。她攥着毯子的一个角,关了座位的灯光,闭眼酝酿睡意。
她感觉自己没有睡着,记忆里却没有那两个小时的飞行,一睁眼就是广播的声音,耳边乱糟糟的,都是嗡嗡嗡的空旷的回音,近似耳鸣。
她头疼欲裂,等那阵耳鸣声过去,才听清广播说的是航班预计降落时间几点几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之类。
秦意浓抬指捏了捏眉心,低头看腕表。
十点十分。
她强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到首都的家里,宁宁睡了没有?应该睡了吧,自己没有把突然回家的消息告诉纪书兰,以一老一小的生物钟应该早就睡了。
对了,还有芳姨,上次打电话回家纪书兰还说芳姨的女婿好像检查出了什么病,她女儿工作忙,芳姨还去医院帮着照料了两天。
宁宁的老师上次说什么来着,说她在学校被同学说闲话,还有什么?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想,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个名字。
唐若遥……
她回家以后发现自己不辞而别,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会不会……
思绪一旦生长,便如同春风吹过的野草,将其他的人和事挤压得毫无缝隙,秦意浓扣着座椅扶手的指节用力得泛白,肺里的空气好像忽然被抽干,她不得不张大口呼吸,仰起脸,才能不让已经涌到眼眶边缘的眼泪落下来。
真是越来越软弱了。
秦意浓自嘲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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