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17%-《给你甜度满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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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的工作人员专门为夜晚采风的学生新建了工作台,千瓦的白炽灯照亮整个建筑,黑夜宛如白昼。
贺随落在队伍最后,和负责人并排坐一起,旁边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他不太耐烦地挂上耳机。
教授唠叨的毛病没改,简单的几句话硬是讲了一个小时。
贺随的画板上基本勾勒出建筑的基本结构,笔迹稍显潦草,胜在线条硬朗。
两点多,白天没睡觉的同学开始频繁打呵欠,负责人也被传染张开能吞下拳头的嘴,贺随懒洋洋睇过去,对方立刻乖乖闭上嘴巴。
静谧的夜色中仅存着炭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响动,在所有人疲惫不堪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骤响。
负责人赶忙接起,是民宿的老板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怔忪,收线后先是跑过去和教授知会一声,然后告知大家民宿遭到入室盗窃的消息。
姜稚月还在民宿里。
贺随懈怠至极点的神经猛然紧绷,他蹙眉,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园林距离民宿路程十分钟,加快步伐赶回民宿时,三层小楼前被警戒线围起,当地的警察正拍摄案发现场。
几个房间被翻得格外乱,女生随身的背包大敞,里面的化妆品散落一地。
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中没有姜稚月的身影,贺随反复找寻几遍,抬步走向警车旁。
“请问您见过一个女生吗,她就住这间房子里。”
警察板着脸回应:“一二层没有人,至于三层还没进行搜查。”
嫌犯为了躲避监控,直接切断了楼里的总电路,姜稚月的夜盲症不允许她抹黑下楼离开。
后面回来的同学被警察请到房间清算丢失的财物,贺随上到三楼房间,推开门打亮手电筒找人,桌面上摊开的纸张写满字,所有物品放置在原地。
这个屋子没有遭到抢劫的迹象。
同样,也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警察跟过来察看,和同伴讨论:“会不会是盗窃兼绑架事件?”
贺随眼底藏着戾气,对于他们的无端猜测深感怀疑,经过职业培训的人断然不会轻易下结论。他淡睨他们一眼,伸手试探地拉了下衣柜。
门被反锁住,贺随眉稍微挑,力道加重些许将门拉开。
卡住门缝的一支木棍断成两截,这玩意当门栓,亏她想得出来。
大概是听到响动,抱膝窝在里面的女生睫毛颤动,随即缓缓抬起眼帘。大片光线争先恐后挤进眼中,她揉了揉眼眶就要站起来。
贺随没料到她的下一步动作,眼睁睁看着那颗脑袋砰的一声撞上隔板。
他默默咽下想夸她聪明的话语,语气平静道:“没事儿就好。”
姜稚月撞得眼冒金星,“你们怎么才回来,那小偷都快搬空这房子了。”
警察一听她的声音反应过来:“小姑娘,是你打电话报警的吧。”
姜稚月从衣柜里爬出来,点点头,“贼抓住了吗?”
警察沉默,这是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
姜稚月悄悄拉过贺随的衣角,避过他们的耳目嘀咕:“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个贼还在搬,搬了十五分钟,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在玩泥巴吗?”
贺随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别乱说。”
姜稚月噤声,眨巴着眼睛看他,熬了半个夜,皮肤不见半点暗淡无光,连黑眼圈都没有,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眶,她是个很容易冒出黑眼圈的生物。
贺随凑过来一点,无意间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男生身上清新好闻的木质香窜进鼻腔,姜稚月捂住脸下意识后退。
他的手移到女孩的发顶,警告意味十足地敲了两下:“被逮进去了,我还得陪着你。”
姜稚月拉下他的手,声音愈发细微:“谁要你陪。”
贺随表情淡,声音更沉:“行,我还得去捞你。”
话音刚落,不等她再次反驳,身后的警察大叔和蔼地笑道:“小姑娘,麻烦你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姜稚月震惊脸,下意识检查他手中有没有手铐,后知后觉她没犯事儿,欲盖弥彰地抬起藏在身后的手整理头发,“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吗?”
贺随轻轻笑了声,接受到小姑娘不忿的目光后,敛起外漏的神情,恢复平常寡淡的模样。
因为是姜稚月报的警,警方需要请她回局子做份笔录,顺便提供一些有关盗贼的信息。
贺随不放心她自己去,跟着上了警车。
姜稚月第一次坐这种车,不免好奇打量车厢中的摆设,和平常的私家车没什么区别,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学长,你知道有种病叫做‘靠近窗户就伤感综合症’吗?”
贺随掀了掀眼皮,强忍倦意:“放心,你还能出来。”
姜稚月心中的那一丢丢伤感因为他这句话丁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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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姜稚月走出问询室,里面的大叔照例问了几个问题,让她根据附近邻居提供的信息描述嫌犯的样貌。
当时走廊漆黑一片她视野受限,隐隐约约看到是个一米八的壮汉。
能清楚知晓民宿内住进一批学生,踩着点上门行窃,说明窃贼经常在附近打转,同村的可能性较大。
不过这些都不是姜稚月该顾虑的,她现在该担心的是姜别回去会不会把她杀了。
时间倒退三十分钟,问询马上结束前,警察同志突然想起没有对在场证人进行身份登记。
当她掏出身份证,警察同志看见出生日期非要联系未成年人家属。
姜稚月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交出她哥哥的联系方式。
姜别的生物钟调整迅速,五点半竟然起来晨跑了。
他以为他可爱的妹妹专程打电话过来道歉,可没想到——
“你好,这是虎丘区派出所,请问姜稚月小姐是您的家属吗?”
姜别太阳穴突突发胀,咬牙挤出一句话:“对不起,你打错了。”
警察大叔:“……”
贺随坐在走廊的蓝色长椅上,趁她进去问话的空隙补眠,他微仰着头,后脑勺抵住靠背,双腿懒散地交叠在一起。
过往的文员小姐姐忍不住偏头瞧他。
姜稚月走近,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还是没醒。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肩膀,压低音量喊:“学长起床啦!”
贺随睡得不沉,在她伸手试探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姜稚月指了指外面的停车区:“你看,他们一车人专程接我们出去。”
负责人远远瞧见她,蹦跶起来冲她招手示意: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两人上车后,收获一车厢的注目礼。大概是很少有机会警局三小时游,其他人顶着一副“好好奇他们都做了什么哦”的表情,令贺随烦不胜烦。
姜稚月满脑子都是怎么应付她哥,没在意他们的目光。
返程的路上她拿出一半的时间思考,剩下的那半时间实在忍不住睡了过去。
贺随带着耳机看锦标赛前几赛道的比赛视频,看到中途,右边的肩膀仿佛被陨石击中,侧目一看,曾经那颗撞过电线杆,撞过衣柜隔板的脑袋此刻安安静静靠着他。
贺随瞬间懂了,为什么这颗千疮百孔的脑袋依旧能坚.挺地挂在她的脖子上。
实在是,太硬了。
中午一点到达学校门口,司机指挥学生下车,姜稚月应声醒来,腮帮子被某块坚硬的石头压出红印,她揉了揉僵硬的脸蛋,扭头去看是什么东西那么硌脸。
贺随的左边肩膀是麻的,有种偏瘫的征兆。
他眯起眼,似笑非笑问:“睡得舒服吗?”
姜稚月舔了舔嘴角,下意识去检查她的枕头上有没有残留的异物。好在她这个人睡觉不留口水,男生的肩膀处只残留一抹温热的气息。
她长吁一口气,真诚道谢:“学长,谢谢你。”
贺随起身拎包,但手臂使不上劲,手中的包登时脱手掉落在地。
姜稚月被巨大的撞击声吓得缩起脖颈,她忧心忡忡看着他的左半边肩膀,小幅度弯下腰快速捡起包。
该不会是她脑中的知识太重,把他压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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