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是。”家仆最终只得欠了欠身,退下掩去了房门。 顾茫看到这里,之前墨熄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仿佛又回到耳边。 “掌柜说她家里发生了变故,父母接连过世,他们觉得她应该是过度伤心才自尽的。他们家原本还有个儿子,不过很早之前那个儿子就成亲了,后来和他们的交集就变得很淡,父母生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父母生病……孤月续命草……苏姑娘…… 顾茫心知蓦地一凛,此时应当正是林韵的父母染了疫病,性命危急的时刻。这时候苏巧在外头求见,一定是来替她的养父养母求草药的——这样的话许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或许正是因为苏巧被拒之后心中怨怼,以为林韵攀枝忘本,后来林家父母相继辞世,苏巧无法承受,恨意使她扭曲,所以她设计哄诱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的林韵夫妇来镇上求子,而后将夫妇俩戕害报复。 不过这样一来,疑问也有很多,比如林韵夫妇并非真的无情,他们之后总得得知林家父母的死讯,可为什么他们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还能有心情来求孩子? 比如白柔霞流产是他们新婚不久后的事情,苏巧也正是那个时候来求的孤月续命草,没有求到草药的话照理那对老人早该去世了,但按客栈掌柜的说法,林韵父母居然是最近才死亡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再比如苏巧根本就是个毫无灵根的普通绣女,如果凶手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布下这一切玄机的呢? 还有很多疑问都还对不上号,顾茫知道一定还有某些关键,只要解开,那就…… 然而就在此时,他所身处的回忆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顾茫一怔,抬头四望,脸色微变。这是—— 紧接着,他周围的色块开始崩塌毁灭,有一曲凄寒幽怨的羌笛之声忽从外面钻进来,顷刻将所有回忆打得粉碎。顾茫像陡然坠入涤荡在一场暴雨过后的海面,色彩和温暖都不见了,那些萦绕在深处的记忆像是这片海域里的鳞片,它们闪着光沉没。 不好!外面有人来犯!! “啊!就是这个笛声!那个把我刨出来埋到桃树下的人!好几次念完咒都会在桃树下吹这个笛曲!哎呀呀呀我不能听啊!我一听就会想起自己被冤枉害死的事情,我一听就好气啊!我要杀人啦!我要杀人啦!” 乱坟坡上,小木人嗷嗷惊叫着原地打转,口中不住嚷着:“我要杀人啦!” “你杀不了人。”墨熄看都不看它一眼,事实上这时候小木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戾气——它口中呕出大朵大朵黑色的烟云。 “我——呕——!这是——呕——怎么回事?” “封灵木,你有再深的怨气,道行不够,都只能从木头里吐黑烟。”墨熄一边答着它的话,一边把乾坤囊里最后一张雷霆防护抽出来,他咬着手上纱布的尾梢,把绷带松开,他的伤口没有那么快愈合,有的甚至还和纱布血肉黏连,但是墨熄浑不在乎,他面色沉凝,蓦地把纱布一扯。 “雷霆结界,开!” 符纸倏地在两指间点燃了,光壁降到顾茫身周。 “上来。”做完这一切,他把手伸给小木人。 小木人还在剧烈呕黑气:“干——呕——什么?” “他不能被其他声音惊扰。”墨熄瞥了已经眉头微蹙的顾茫一眼,“雷霆符也防护不了太久,我得想办法。” “那你把我带着干什么呀!” “你以为我会让你和他单独待着吗。” 这个羌笛声明显是对方觉察到了他们的动静,躲在暗处吹奏出来的。笛声附着扰乱人心的法力,幽幽散了满岗。 小木人坐在墨熄肩头,初时还只是呕着黑气,没过多久,它就开始浑身发抖,木头上窜出一星两点的火焰:“不,不行……这个羌笛……这个羌笛声……会……它会……” 它会勾起人们心底最憎恶的回忆。 这不是普通的器乐兵刃,它奏出的音不是单纯的攻击或者疗愈,这是一曲魔笛。它明明只有一个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辨不清吹笛人究竟身在何处。 “我受不了啦!”小木人嚎啕大哭,虽然木头脸上流不出什么泪来,它声嘶力竭地,显然已堕入了临时前的恨怨中,“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拿我顶罪!你们夫妻俩吵架关我什么事啊!别碰我!我好恨……我好恨……” 墨熄的定力很好,倒是能一直隐忍承受,但是随着那羌笛之声渐趋凄然,他的眼前也开始浮现出一幕幕令人五内焚燃的往事—— 父亲的战死。 墨闲庭的夺权。 虚掩的卧房门口,墨闲庭狰狞的嘴脸,母亲铺面一桌的墨发。 他蓦地半跪在地,伤痕累累的手掌撑在枯枝碎叶间,结出清心咒印,暂压下胸中炽盛的怨恨。 “这不是重华的法咒……”他缓然抬眼,“是燎国的夺魂术。” 作为四代将帅之后,墨熄对敌国的这种暗黑修行简直有刻入骨髓里的厌恶,他咬牙道:“莲生镇怎会有燎国的魔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撕碎你们!我要毁去你们这些伪君子的嘴脸!”小木人的嗓音越来越尖锐高亢,“我要你们死……老子不甘!老子不甘!” 天地坟岗都在旋转,墨熄几次尝试想要召出化蛇鞭,指尖却都只能窜出一缕金红色烟灰,而后他腕上的试炼环就把他的灵流遏限了,还伴随着潜灵长老存封在试炼环里淡薄的声音: 武器试炼,禁止召唤任何家族高阶武器。 “……”墨熄低低咒骂,燎国的魔修都潜进重华的村镇来了,结果留给他使用的兵刃居然只有一些普通铁器,还有几张初阶灵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