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逃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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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湛兮不迈分毫,客气道:“好的,谢谢。”

    谢谢?

    郁清棠眉间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小疙瘩。

    程湛兮神色闪过懊恼,想捂自己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程湛兮及时补救,把自己的脚从原地艰难拔了起来,走到了书桌旁,离郁清棠不远不近的距离。

    郁清棠给她拿了身棉质睡衣,和内裤一样都是新的,没穿过。

    程湛兮接过衣服,忍住了没道谢,进了浴室。

    郁清棠跟了进来,给她介绍水龙头怎么开,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洗头洗澡的分别在哪里,干净的浴巾挂在哪。换做之前,程湛兮肯定心花怒放,说不定还会顺嘴撩郁清棠两句,但她今天就像块木头,僵硬得不得了,连笑容都显得很不自然。

    郁清棠兴致缺缺地说完,道:“洗好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程湛兮如蒙大赦,说:“好的。”

    她要趁洗澡的时间赶紧调整心情。在没完全消化这件事前,要么就用面对郁清棠的态度,要么就用面对默默的态度,不能再弄成四不像。

    程湛兮打开热水,水流从头顶冲淋而下。

    郁清棠坐在外面的书桌前,面沉如水。

    程湛兮洗了大概半小时,莹白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她抖开叠在椅子上整整齐齐的睡衣裤穿上,往头上包了块毛巾,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语带笑意地喊:“默默。”

    郁清棠微不可见地皱眉,又松开,从桌前转过身来,说:“洗好了?”

    “好了。”程湛兮笑着回答,她决定暂时只把郁清棠当默默,摒弃一切情和爱的念头。反正郁清棠一直认为她们俩是纯洁的好朋友,那她正好让她看看真正的好朋友是什么样子。

    程湛兮:“你要去洗吗?水还是热的。”

    郁清棠“嗯”了声,拿起床头叠好的睡衣,踏进了浴室。

    程湛兮忽视耳边引人遐思的水声,打开了书桌前的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程湛兮边悠然擦头发,边惬意地欣赏院子里随风摇动的小竹林。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程湛兮坐在桌前低头玩手机,听到洗手间门打开的声音。

    她没有抬头,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穿着棉拖鞋的脚。

    郁清棠乌发如墨披在身后,没怎么擦,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身前垂下两绺湿发也没管,将衣物润出深色。睡衣是圆领的,领口小,掩住了白皙精致的锁骨,但遮不住雪白优美的颈项,遮不住女人窈窕起伏的身材曲线。

    她是默默她是默默她是默默。

    程湛兮催眠自己,目光清明地笑望过去,说:“怎么不擦头发?”

    郁清棠没什么表情地说:“我忘了。”

    程湛兮起身给她拿了条毛巾,郁清棠自然地将后背对着她。

    明明程湛兮没给她擦过头发,她却有一种程湛兮会给她擦头发的直觉。

    但这次她直觉失误了,程湛兮越过她身边,把干毛巾放到她手上,温和说:“擦一擦。”

    郁清棠:“……”

    郁清棠看向程湛兮,目光里透着轻微的委屈,程湛兮已经坐回原位,兀自玩手机,没有给她眼神交流的机会。

    “我擦好了。”郁清棠的声音带上了一点赌气的成分。

    程湛兮一听她语气,刚刚做好的自我催眠差点全线崩溃,她缓了两秒钟,方抬起头,精心酝酿好的笑容在见到郁清棠长发仍在往下不住滴水时凝固了一瞬。

    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程湛兮脸色变了变,勉强控制住,温声问道:“有没有吹风机?”

    郁清棠把吹风机拿过来,这次意图更明显,直接塞到程湛兮手上。

    如果郁清棠还有理智,她就会知道强行让“好朋友”给自己吹头发是一件多么越界和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她此时只是凭借一股冲动和直觉,她想让程湛兮给她吹头发,她觉得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应该也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她把吹风机直接交给她。

    程湛兮插好电源,试了一下风力和温度,把吹风机还给她。仿佛郁清棠把吹风机给她,就是为了让她插电和试试功能。

    郁清棠再次:“……”

    程湛兮正打算回去继续玩手机,郁清棠把插头拔了下来,吹风机和电源线卷了卷,塞回了抽屉里。

    “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郁清棠说,平淡声音里掩饰的委屈意味更浓了。

    程湛兮的背影定住。

    她在心里把郁清棠亲亲抱抱哄了一万遍,转过来却只是表情平静,轻柔地说:“不擦干容易着凉。”

    郁清棠看着她,一言不发。

    程湛兮也看着她,对视不超过三秒,程湛兮立刻败下阵来。

    她克制住直接快步走过去抱住她的冲动,神情无奈,伸手道:“毛巾给我。”

    郁清棠却说:“不擦了,一会儿它自己会干的。”

    程湛兮:“……”

    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程湛兮径自去取了干毛巾过来,走到郁清棠背后,用毛巾包住了她湿润的长发,长发撩起来,睡衣的后背全湿了,贴在单薄的后背,一片深色。程湛兮替她包头发的时候她还冻得激灵了一下。

    程湛兮心疼又生气,问她:“冷不冷?”

    郁清棠说:“不冷。”

    没有刚刚程湛兮对她视而不见时心冷。

    程湛兮用毛巾把她长发擦到半干,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问道:“现在睡还是待会儿睡?”

    郁清棠说:“待会儿。”她转过来仰头看着程湛兮,道,“你不要和我聊天的吗?”

    程湛兮问:“你想聊吗?”

    郁清棠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她其实不想聊,刚刚程湛兮管她叫默默她并没有开心,她更喜欢她叫她的名字,郁老师,郁清棠,郁棠棠,随便哪一个,都比默默好。

    但程湛兮和默默那么久不见,她肯定想和她说话,傍晚的时候她哭成那样。她那么喜欢默默吗?念念不忘二十多年。如果自己不是默默,她更喜欢哪一个好朋友?

    如果自己不是默默就好了。郁清棠这么想道,转念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她要是默默,她不是的话程湛兮就会惦记别人那么多年,她不喜欢这个如果。

    郁清棠把自己绕糊涂了,想不清楚她在纠结什么,明明久别重逢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上次还很高兴。

    在这些盘桓的念头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最终郁清棠还是说:“聊吧。”既然程湛兮想的话。

    那就聊。

    同床共枕,彻夜长谈。

    长谈败在了第一步。

    两人躺在床上,郁清棠把程湛兮的胳膊拉过来,枕在她的臂弯里,一只手圈住她纤细的腰。

    程湛兮:“……”

    这是什么标准的情侣睡姿,还说只当我是好朋友?

    坚持默默政策到底的清心寡欲程湛兮开始将自己的胳膊往回抽,并且把郁清棠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拿了下去。

    郁清棠不让她抽回去,手也圈着她的腰不放。

    但她力气没有程湛兮大,程湛兮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她。

    郁清棠生气了。

    她不懂为什么千依百顺的程湛兮忽然拒绝她的亲密了,她气到开始犯糊涂,乱七八糟地想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还想和自己做!回来就翻脸不认人!

    来回拉锯几次,郁清棠不耐烦,干脆捉住程湛兮两只手腕,一把压在软白的枕头上。

    而她自己翻身而起,跪坐在程湛兮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蕴着薄怒。

    柔白的灯光为身下的女人镀上了一层光晕,程湛兮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睡衣领口在方才的拉锯中斜往一边,诱人的锁骨凸显出来,雪白肩头半遮半掩。

    程湛兮表现得格外温顺,鸦羽似的长睫毛垂下,任由她压着自己的手,没做任何反抗。

    郁清棠呆呆地看着她。

    她应该下去的,但是她好像有点留恋这样的视角。

    程湛兮慢慢抬起眼帘,郁清棠便对上了她温柔的茶色眼睛。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被蛊惑似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滑向女人微抿的红唇。

    程湛兮察觉她的视线,像一个电影慢镜头特写,缓缓启开了红润的唇。

    无声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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