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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爸唐含章的。

    唐若遥开学以后，每周至少去探望他两次，有时候是周六日，有时候不去图书馆自习的晚上，电话更是每天晚上都会打。

    所以早上接到唐含章主动打来的电话，她是很意外的。

    “爸。”

    唐含章的语言能力差不多恢复了，只是说话比正常人稍慢一点，他吐字清晰道：“网上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什么事？”唐若遥声音有点虚。

    倒不是她本身觉得理亏，而是秀恩爱被长辈知道这件事，让人尴尬。

    唐含章道：“要不是小斐给我看微博，我还不知道那个死皮……姓秦的，这么……这么的……”他是个斯文人，骂不出粗鲁的话，最多能斥一声死皮不要脸，还不好当着唐若遥的面说，气死他了。

    唐含章怒道：“她是不是觉得已经套牢你了，所以肆无忌惮，以前是我昏迷着，现在我醒了，她想当咱家童养媳，经过我同意了吗？美得她！”

    “爸。”唐若遥放软了嗓音，走到僻静的地方，解释道，“网络和现实不能相提并论。”

    “意思是她在网上说的话不能当真了？”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唐若遥感觉她爸都快暴走了，擦了擦额角的汗，道：“是真的，但那是给网友看的，表明态度。”

    别人都是婆媳矛盾，她家是翁婿矛盾，硬生生将她夹在中间。

    唐若遥心平气和地安抚道：“她一直都很尊重你的，老是在我面前说，担心你不喜欢她，我和她说我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一定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唐含章：“你少给我灌迷魂汤。”

    唐若遥撒娇道：“爸～”

    唐含章那端静了会儿，道：“我不管她是给谁看的，既然占了咱家童养媳的名头，那就得把该有的程序都走一遍，这样私定终身像什么样子。”

    “什么程序？”

    “约个时间，咱们两家家长见一面。”

    ***

    “见家长？”秦意浓确认道，“他是要见我姐姐吗？”

    唐若遥仔细揣摩过她爸的话，道：“是这意思。”

    秦意浓笑道：“我就这么通过考验了？”她还没出手呢。

    唐若遥说：“你本来想怎么样？”

    秦意浓眉毛挑了挑，斜靠着窗户的阳台边缘，道：“就……在他面前使劲刷存在感？刷到他习惯我为止。”

    “真是个好办法。”

    “你损我。”秦意浓哼了声。

    “我没有。”唐若遥笑着，“总之我爸是不得不答应了，你问问你姐姐和妈妈什么时候有空？”

    “好。”

    秦意浓从阳台回到客厅，走到秦露浓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秦露浓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网页上浏览文献，她似乎很忙，目光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头也不回道：“有事？”

    秦意浓嗯声，又点头：“有。”

    “说。”

    秦意浓这会儿方后知后觉出紧张，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秦意浓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地站到了秦露浓身后，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秦露浓一怵，惊得回了下头：“你怎么突然这么娘？”

    秦意浓：“……”

    秦露浓端详她数秒，柳眉倒竖，怒喝道：“呔，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占了我妹妹的身？”她一手划出圆圈，“看我照妖镜！妖孽快快显形！”

    秦意浓檀口一张，学了一声猫妖叫，与此同时没忘记面部表情和动作的同时转换，五指成爪，凶相毕露。

    身为顶级女演员，演个妖怪手到擒来。

    秦露浓收起“照妖镜”，一秒恢复正经，客观点评道：“演得不错。”又问，“找我什么事？”

    秦意浓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就是……你什么时候有空？”

    秦露浓：“你说什么玩意儿？”

    秦意浓一咬牙，一闭眼道：“唐若遥她爸想约你和妈吃个饭，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秦露浓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说：“这就要谈婚论嫁了吗？”

    “不然？”

    “可是我还没答应让唐若遥进门，我只允许你们俩当女女朋友。”

    秦意浓露出森森的牙齿，危险道：“你再说一遍？”

    秦露浓撇了撇嘴。

    妹大不由姐。

    “我都行，要不就这礼拜天？”

    “会不会太快了？”秦意浓脱口道。

    “随你。”秦露浓糟心地瞥了她一眼，摆摆手，把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赶出去。

    秦意浓仔细考虑了一番，长纠结不如短纠结，迟早要见面，自己表现得积极点，说不定能在岳父大人那里刷高点印象分。

    唐若遥周四下午公休，去了趟医院探望唐含章，顺便将她和秦意浓商量的结果告诉他。

    唐含章冷哼道：“这么着急，怕不是想早早将你定下来，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唐若遥哭笑不得：“爸。”

    唐含章看着她，肃容问道：“你跟爸说实话，是不是非她不娶？”

    唐若遥用了一秒钟时间纠结“嫁”和“娶”两个字，一秒之后随它去，她认真道：“是，我非她不娶。”

    唐含章沉沉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唐若遥有些忐忑：“爸？”她咬了咬牙，道，“如果你真的不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

    婚姻确实是她自己的事，但征求家长的同意，是给予父母的尊重。

    唐含章睁开眼，指了指他病床旁的椅子，示意唐若遥坐下。

    唐含章道：“我见过这孩子小时候，性格单纯，人嘛也老实，是那片儿最懂事听话的小孩儿，否则你妈妈也不会那么喜欢她。”

    唐若遥眼角微弯。

    唐含章话锋一转，道：“但毕竟二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能够带给一个人多大的变化，尤其是她现在又是大明星，见过花花世界，爸说句不好听的，你在爸爸眼里是最好的，但是对她来说……”唐含章掩饰不住的担忧，“万一她只是图一时新鲜……”

    唐若遥打断他：“不是的爸，你可能不够了解她，是我的问题，没有把她的情况告诉你。”

    唐含章皱眉道：“什么情况？”

    唐若遥把秦意浓出道的原因，出道以来的事都说了，包括她被秦鸿渐诬陷，一直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十年，还有她默默坚持慈善，资助了无数贫困生，建立了反家暴公益组织，捐建希望小学等等。

    她的人生经历，像是俗世谱出的一曲传奇。

    唐含章听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这样的人，他再怎么亲爹眼，也不能说配不上她女儿。

    唐含章盯着唐若遥看。

    唐若遥摸摸自己的脸：“是有脏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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