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宋冉坐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四下望望。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回宿舍一定会从这里经过。但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着他人影。 宋冉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忽听一段口琴吹奏的《天空之城》,悠扬的曲调从操场那边荡过来。 她绕过营房,就见一队士兵刚结束完一天的事务,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放松,有的正往营房走。而李瓒坐在台阶上吹口琴。 宋冉想起上次去他宿舍借梳子时,他抽屉里就放着一把口琴。 她顺着那悠悠的曲调走过去,在他身后的两级台阶上坐下,托腮静听。操场上,黄沙漫漫,夕阳挂在天边,像一颗咸蛋黄。 李瓒吹完了,口琴在手指间转动一圈,抬头看向远方。他余光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见是她,意外之余,一抹微笑在唇角缓缓绽开:“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经过,听见你吹口琴,就坐下听了会儿。”她说,“也准备要走了。” “噢。” 几个战友要回了,叫他一起。 李瓒看宋冉,低声:“先走了。” 她点点头,见他擦身而过,“李警官……”她又叫错了。 “嗯?”他回头。 “那天你说加罗城形势不稳定,不要乱走。但我明天需要上街拍摄,走那几条道会安全一点儿?” “第五大道,第……”李瓒停下思索,说,“明天我们去巡逻,你要不跟着一起?” 她抿抿唇:“不会给你添麻烦么?” 他轻笑起来:“你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她心跳一漏,轻轻点头:“好啊。” “行。到时一起。” “那……”她还没好意思开口,他说,“上午九点?” “好。” “驻地门口见?” “嗯。” …… 宋冉哼着天空之城的调调,回到旅馆,一进门就把行李包翻了一遭,挑出一件裸粉色的外套打算明天穿。趁着没停水她赶紧洗了头洗了澡。头发半干的时候绑了条麻花辫盘在头上,明天就有卷发了。 晚上九点,太阳渐渐西下。外头天还是亮的。宋冉这几天太累,有些犯困,早早上床睡觉了。 上午六点,一通电话把她吵醒,是电视台。东国局势突变,她有了新任务——去东国和埃国的边境城市哈颇,报道边境难民。即刻出发。 宋冉说好。 她翻身下床收拾东西,看到那件裸粉色外套才想起将辫子拆了。她将一头卷发随意绑成马尾,粉外套塞进包里,换了身灰色衣服。她迅速收好行李,经旅馆前台租了辆车。 早上七点,宋冉把行李搬上车,出发了。她绕去驻地,跟站岗的士兵说,如果看到李瓒,就说她有任务,离开加罗了。 士兵应允。 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灿烂的阳光笼罩着寺庙楼宇。宋冉开着车,任熟悉的景色一路流过。她知道,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 又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再回来时,这座城已在战火中面目全非。谁知道呢。 她有一丝惆怅与不舍,但更多的是隐隐的紧张和激越——她在一点点走向这个国家真正的伤疤。 出了加罗城,她一路向西,蓝天沙地,远处的橄榄树林绵延无边际;她向着东国和埃国漫长的边境线绝尘而去。 …… 上午九点,宋冉留意了下时间。李瓒这个时候应该在驻地门口等她,然后知道了她离开的消息。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想到此处,心中一丝遗憾,一丝酸涩。 而她已开车走了一百多公里,离西方边境还有一两百公里。 宋冉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为了省油没开空调,早已热得浑身是汗。 又走了半小时,她到了地图上一个无名小城。进入城镇的一刻,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上午九点半,街上空无一人。建筑矮平破旧,房屋灰蒙蒙的,仿佛天上下过几天几夜的土。 宋冉放慢车速,轮子碾过遍地杂物——水泥块、碎玻璃、木屑、子弹壳——发出一串碎裂的声响。 这诡异的安静让她摸出手机看了眼,noservice。 突然,“轰”一声巨响,宋冉吓得猛缩脖子。 一发炮弹落在几个街区外,街边房屋的外墙涂料簌簌下坠。水泥块砸在车顶上哐铛响。 这只怕是两军交战地。宋冉咬着牙猛踩油门,汽车加速在街道上飞驰而过。街区外枪炮连天,宋冉只管开车飞驰,一路冲出镇子。 喧嚣渐小,眼看要离开,前方突然冒出一道关卡。宋冉猛惊,可定睛一看,是政府军。 车速放慢,停在关卡口。一个别着枪的军人上前来,弯腰一看,示意宋冉下车。其他人开始对车辆进行全面检查。 军人脸色严肃把她带到一边,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问: “FROa.”中国。 “DESTINATION?”去哪。 “Hapo.”哈颇。 “OCCUPATION?”职业。 “Correspondent.”记者。 军人检查完证件文书,要检查相机。宋冉开机给他看。 军人边看边自言自语:“你们这些记者,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不知道安全是什么吗?” 宋冉问:“可现在哪里是安全的呢,先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