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一顿饭,纪长泽吃的很满足。 不过放下筷子,看到面前最多算是高一学生容颜的江心厌,拿手帕的动作就是一噎。 尤其是注意到江心厌手臂内侧被烫伤之后。 他放下手帕,拿起对方的手,深深拧眉: “如何烫伤了?可上过药?” 江心厌有些瑟缩的想收回手又不敢,昨日第一次被丈夫那样凶狠的指着骂,她怕的不行。 春竹与她同岁,驸马身强力壮,比她们高出那么多,若是动起手来,她们两人肯定是拦不住他的。 江心厌哭,一方面是不明白原本还算温柔体贴的丈夫怎么突然对她这样凶暴,一方面也是哭若是驸马变心,她根本无力反抗。 找父皇? 从前十几年的经验告诉她,父皇只会训斥她一顿,再罚她抄经书,去跪个几天。 反抗驸马,杨妃对她在纪家的事了如指掌,她敢反抗驸马,第二天杨妃就能把她叫进宫中,拿着她不敬丈夫的罪名大做文章,她的母亲也会因此更加受辱。 只要她母亲一天还在宫中,她就只能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努力找寻出路,却发现每条路都走不通,江心厌心底又是恐惧未来,又是深恨自己无能,对着驸马的示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眼见纪长泽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烫伤看,江心厌低声解释: “无妨的,不过是早晨天暗,视力不清,这才被烫了一下,我已经用凉水冲洗过了。” “烫伤可不是小事,怎么能只用凉水冲洗。” 纪长泽眉蹙的越发厉害,对着春竹道:“你去外面医馆买一些烫伤膏回来。” 春竹先是一愣,接着眼底露出喜意,脆生生应了一声: “诶!奴婢这就去!” 他们这边买药还挺方便的,医馆就在巷子外面,一来一回不超过几分钟。 看着春竹小跑出去了,江心厌一怔,看着驸马握住自己手的模样,脸微红:“哪有这么严重,放一放就好了。” 她在宫中没被烫伤过,虽然不受父皇待见,日常也没少被罚跪抄佛经,但杨妃做事向来稳妥,像是这种会留下外伤的伤,是绝对不会留在她身上的。 倒是她母亲,因为身份卑微,父皇也再没召见,杨妃没有顾忌,没少磋磨,烫伤也是有的,大部分都是因为奉茶茶水太烫。 往往这个时候,王采女都是直接用凉水冲洗。 不是不想抹药,宫中想要医药可比常人难,正规途径只有从太医所要,可她们要过,那边却卡着不肯给。 要让太监从宫外带,价格又高昂的根本负担不起。 时间长了,江心厌也觉得被烫伤用凉水冲洗一下就好。 被烫伤后,她也是下意识的用凉水冲了一下。 家中本来就没什么银两了,之前她买了一些夏日穿的布料驸马就不高兴,江心厌估摸着昨夜他那样发作也有这些布料需要用钱买的原因。 虽然那些布料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用在纪长泽身上的。 驸马发作着实有些没道理。 其他公主陪嫁都有一个库房的料子,她这个九公主却一匹没陪,江心厌自己心底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没想到,驸马居然如此在乎她的烫伤。 纪长泽放下江心厌的手: “这饭菜味道很是不错,不过公主日后不必做这些繁琐事务了,做饭的活,我再买个婆子就好。” 江心厌听到这话,心底又是为驸马珍视自己松口气,又是担忧: “可家中,已不够买人的钱了。” 说起买人,就又要提一下江心厌艰难的困难模式了。 其他公主出嫁,都是陪着一堆的宫女太监。 江心厌身边却只有春竹。 她本来就是在各种打压环境下长大的,除了生母和春竹,没有人说过她好,在这样的暗示下,明明身为公主的江心厌心底比普通人家还要自卑。 生怕驸马嫌弃自己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她还主动学了厨艺。 从前原主对这点是受宠若惊的,觉得堂堂一个公主还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等和那些驸马相处久了,心态就慢慢转为嫌弃了。 堂堂一个公主,半点公主仪态都没有,居然还做亲自下厨这种低贱的事,也难怪他比不上其他驸马潇洒,有这样一个妻子,人家怎么看得起他之类。 醉酒回来之后,也说过江心厌几次没公主仪态。 他也不想想,公主有公主仪态,那是身边一群奴婢伺候着,公主自然不用自己动手,干什么都有人照顾的妥妥帖帖,一丝发丝都不乱,能没仪态吗? 而九公主只陪嫁了一个宫婢,原主在家里又是什么都不干的,又要人在跟前伺候,春竹再能干,也不能把她劈成两半用吧。 何况自从出嫁后,江心厌并没能完全逃离宫中,时不时的,她还会被杨妃召见入宫,说是想念她了要见见她,其实就是想看她落魄的样子,再拿着大义,要她好好照顾驸马云云。 每次听杨妃训话就要动辄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甚至她在家中做了什么,有哪些杨妃认为“不妥”的事,都要被拎出来训斥。 每天又要操劳家务,又要遭人训斥,在这样的摧残下,九公主能明艳照人那才叫奇怪。 江心厌与春竹悄悄嘀咕了无数次,怎么都想不通,她们分明是在纪家,纪家清贫,并没有雇佣其他人。 怎么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身在深宫的杨妃第二日就能知晓。 两人怀疑过杨妃派人来偷偷监视,宫妃监视出嫁公主,这可是大罪。 但有什么用。 如果杨妃监视的是其他公主,父皇肯定大怒,无论定不定罪,绝对是要彻查的。 但换成江心厌。 她去禀报,不光不会得到公道处理,还会被训斥责骂。 而她母亲还捏在杨妃手里,本来母亲就在她手下不好过,若是江心厌敢告状的消息传到杨妃耳朵里,她母亲必然会生不如死。 她也只能忍,低眉顺眼,低声下气,一天天这么熬着。 哪怕十几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在这样的煎熬下,也盛开不起来了。 她也明白,杨妃她们就是这么个打算。 就是要她一天天操持家务,每日过的苦闷无出路,再一点点枯萎。 知道却无法更改,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如今纪长泽说要她别太辛劳,买人照顾家中,江心厌心底不免升腾起一丝希望。 但现实还是让她不得不接着说:“算了,我有春竹帮衬,做的活并不多。” “无妨。” 纪长泽脸上露出一抹笑,这笑容里,有着江心厌从未见过的放松与自信: “今日,我就领人回来。” 正说着,春竹买药回来了,进门见到驸马爷的手落在公主手上安抚拍着,她脸上笑容更大。 驸马爷对公主好,她们两人的日子才能好过。 “驸马爷,公主,药买回来了。” 春竹一边拿出药给江心厌上药,一边想着在宫外就是好。 若是在宫中,一点点烫伤膏就要十两银子打不住。 但在宫外,二十文就能买这么多。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伤处,将原本的微疼遮盖了过去,江心厌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受了伤有药抹,顿时新奇不已,心底又莫名的微涩。 眼见丈夫见她抹好了药才起身,她连忙问:“今日驸马可要做什么?” 纪长泽也不隐瞒: “三驸马与五驸马约我出去,今日与他们一道。” 江心厌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勉强了。 三公主的母亲是秀昭仪,也同住在杨妃所在的飞霞宫,而五公主则是杨妃的女儿,从小到大,这两个姐姐凑在一起没少欺负折辱江心厌。 她本以为两个姐姐出嫁后不常常回宫,之后等到她也出嫁更是不用太多见面。 结果她想太美了。 三驸马与五驸马许是得了公主妻子的授意,每每主动约了纪长泽出去,人回来的时候醉醺醺不说,对她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变得不耐烦。 江心厌试探着问过,可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都被丈夫打岔略过。 她虽性子胆怯,但被欺负着长大也是有些经验的,明白那几个驸马没安什么好心,与丈夫说了却得不到回应,有时还会生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纪长泽与他们凑在一起。 她勉强笑了一下: “那你早些回来。” “好。” 纪长泽回身对她一笑:“公主既让为夫早些回,我就一定会早些回。”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话,江心厌心底那块大石头却终于落了地。 过了一会儿,三驸马的小厮来接人了。 纪长泽熟门熟路的开门跟着离开。 眼见驸马出去了,她才对着春竹道: “你有没有觉得,驸马今日有些喜怒无常?” 刚出门的时候还态度冷淡呢,结果突然一下就热情起来了。 热情的险些让她以为回到了刚成婚那几天。 那几天是江心厌出生以来最幸福的几天了。 虽然得知父皇把自己嫁给一个没功名没家世,只能称得上是一句普通人的驸马时,她心底是有难过的。 但当大婚当日,驸马揭开盖头,看到驸马容貌俊秀,望向她的视线充满爱慕,拉着她的手说她如同天上神女,自己对她一见倾心,如今得娶她为妻,必定终生不弃,一生护她时,那些难过便也烟消云散了。 哪怕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杨妃她们故意选了这样的人家,但只要驸马好就好了。 可后来,驸马也变了。 但如今,他好像又没怎么变。 春竹倒是知道一些内情,她先小心看了一眼墙边,没见到什么人也没能放心,拉着江心厌到屋子里。 左右上下全都看了一遍,才小声道:“公主,奴婢有个想法……” 在给力的神队友春竹与江心厌说悄悄话的时候,纪长泽已经来到了大街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