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随即又有些担心:“只是他天资太高,我担心他年纪轻轻就过于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猛的想起几年前那个在福应寺在叫做史元华的人所说的疯话。 有至贵之相,可惜寿数不足以称之。 今日想来,一阵心惊胆寒。然而这却是我最无能为力的。 在他身边依依躺下。他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揽着我,又说:“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给陀罗尼订了婚事。本想着该同你这个做阿母的商量,可是一直也没有得空去那边找你。” 觉儿十四岁了。 “是谁家的女孩?”我问。 “晋安公主元胡摩。” “你要觉儿去适公主?”我有些不快。晋安公主是先帝的第五女,当今至尊的妹妹。不要说公主一向是难相处的,便是刚刚生的这件行刺,也令我不想觉儿和皇家沾上任何关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你也明白这种婚姻是怎么回事。和元氏结成姻亲,也可让至尊安心。” “伪结亲谊?”我白了他一眼。 他噗嗤一笑:“你倒学得挺快。” 我叹了口气:“觉儿怎么说?情愿么?” “他明白个中情由,没什么勉强的。”说到这里,宇文泰顿了一下,说:“那个灵心,自小服侍他的那个侍女,我已同意他纳为姬夫人了。” 我这才稍稍安心。觉儿从小就喜欢灵心那丫头,也习惯了她的服侍。纳了她做姬夫人,好歹身边还有个可心贴心的人陪伴。 已渐渐明白,宇文氏的孩子,自出生起就不可能像平常人那样去生活和选择。他们在父亲和家族的庇佑下享尽富贵,自也有要为家族分担的重担。 婚姻,只是其中非常微不足道的一种。 宇文泰受了伤,很快便沉沉睡去。我却久不成寐。他呼吸的声音响在我耳边,回想着这一天生的事情,恍如隔世。怎么又如从前般恩爱?那些冷言冷面、那些欲言又止都去了哪里? 他如今在伤中,脆弱又敏感。等到他好起来,我便又成了那个背叛过他的、可恶的女人。如今他身边全都是身心完全忠于他的女子,我这样的人又算什么? 不过是他偶然想起时心底泛起的一阵陈旧又怀念的气味。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心中忽甜,忽酸,忽苦。心虚茫然。 转眼,窗外就泛白了。曙色无比苍茫,斗列的星辰隐退,天际泛白,泛紫,泛红。天边出五彩的光,似微笑。 真愿如此庭院静好,岁月无惊。 他还在沉睡。是受伤,又受了惊吓。他是该好好休息一夜。 我看着他,心中澎湃。 几年间,我努力于无忧无悔无爱无恨,只为了那无数孤独的夜晚能安然入睡。可昨日狼狈地跑来探他安危,功亏一篑。 爱的还是爱,恨的还是恨。且忧且悔,依旧是一个平凡女子。 软弱之际,爱恨大举入侵。 他熟睡中的表情是那么安静而无害,鬓角花白着,令人怜惜。 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抚了一下。他有些醒了,轻哼了一声,不安地转动了一下头。片刻又睡沉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