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胸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悲愤。宇文泰,他找到一把最利的剑,凶猛地插进了独孤公子的胸口。 他又何尝不是在忍辱,我为何不能为他偷生? “如愿,你带我走!”我脱口而出。远离这一切,远离争斗的漩涡,从此只做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我们还可以举案齐眉,生儿育女,在这乱世中偏僻一隅,把生活过得祥静。 他皱眉,为难:“我走不了。这世道,能走去哪里?我不甘心。我已不能退了,莫离,我只能往前。你懂不懂?” 我的心底如有一眼细泉,缓缓腾起哀痛。向上翻腾,滚动,四下乱溢,收拾不住。 我懂不懂?我当然是懂得的。 不过是为了权力。或者,也为了一个女人。 不不,女人都只是一个妖娆姽婳的借口。他们最终在争的,只有权力。只不过借了爱情,不管是输是赢,他们都能得完满。 后世会说,他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直指江山。 或者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折戟沉沙。 亦是一段悲凄扼腕的佳话。 男人。 他不愿带我走。他为何不愿带我走。 我收起泪水,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渐渐西沉的斜阳。忽然觉得很心酸。 眼前这个男人,抱得再久再紧,也终会被他松开。 我该走了。宇文泰快回来了。 放开这个凄迷荒凉的怀抱,又要走进那花团锦簇的聆音苑。 聆音苑。 他是为我建的。也是为独孤公子建的。 他让他只能遥遥看着,看着昔日怀中的女子,成为别人的笼中鸟。 丞相府的马车一直在那间布庄门口等着我。眉生装作着急,说:“夫人去了哪里?可急坏了,都要通知府上侍卫到处去寻了。” 我一笑,说:“等得有些无趣,去别处逛了逛。回吧。” 刚回去不久,姚氏便来了。 寒暄几句,她突然问:“明音今天好像一整天都不在家?” “我出去买些布料。” “买着了吗?”—— 呀,竟是忘记了这件事情。只得勉力搪塞:“没有看到合意的……” 她不欲于我虚伪下去,打断我说:“我听说独孤信快到长安了。” 心上如被重重一捶。 她满脸泛起一阵严肃,说:“明音,不是我不信你,但有些话,我想提醒你。如今你的夫君是当朝丞相。不要做有损宇文泰体面的事情。” 语带警告,不容妥协。 她一心扑在他身上,事事为他筹谋打量。 我垂眸,没有说话。突然间厌恶她。 女人对女人的逼害,尤其残酷。 她意有所指地一笑,说:“我听说他临行前,梁主问他,父母尚在东边,卿欲归何处?他说,臣无事二主。梁主很赞赏,赏赐他很多珍宝一路带回来。” 臣无事二主。 她真是奸恶,一再提醒我,我不过是个事了二主的臣。早已没有他的气节,早已没有他的信义。 天堑长河,日落黄沙。 我已不再是个爱情的忠臣。怎再配他? 不要做梦了。 正在这时,宇文泰大步进来。见我俩站在庭院里,问:“你们在说什么?怎么站在外面?” 姚氏瞬间变了一张脸,回头笑盈盈说:“明音正在抱怨今天没买到合意的布料呢。” 他笑着看向我:“是吗?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差人去给你找找?入秋了潼关那里会越来越冷,还是多准备些毛织的料子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