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夫妻啊,是要相守一世,风雨同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要对彼此剖肝沥胆,忠贞不二。这是一场情事,更是一个盟约。 是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和一个人成了夫妻! 而我竟是和他! 只觉肝胆俱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浓烈的酒直冲喉咙,一直烧到肺腑。 心肝脾肺,都烧成了灰烬。 随后人群中走出一个黄门,取出诏书当众宣读。 我被皇帝封为夫人,成了和他的地位相匹配的外命妇。 之后眉生和相府遣出的一个侍女搀扶着我进了屋,同他一直送到洞房。然后行了个礼,说:“恭喜两位新人。” 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静静无声。只有一对红烛在小几上跳动着火焰。 我们都沉默着。他在离我几尺远的地方站着,似是不知该如何进退。在这新婚之夜,他陡然由满腹心机的权臣,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郎。 半晌,他说:“我正在旁边为你建一座新的宅子。” “聆音苑?”我看着他。 他一笑,似是高兴:“你听说了?”立刻欢喜得滔滔不绝,“我怕你想念故乡,所以整个聆音苑都是按照南边园林的风格建的。那些假山的嶙峋怪石,都是让人借道梁国,从太湖那里运过来的。也算是你的家乡之物。” 他如此兴高采烈,如同得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可不是心爱之物么? 同他的兴高采烈格格不入的,是我怎么都无法压抑住的感伤和落寞。只轻轻说:“你费心了。” 他意犹未尽,上前两步又说:“我还在麦积山为你开凿了一个新的洞室,如今已经造了几尊佛像了。认捐人是你。等佛像都造完了,再把你的像造进去,下面刻上你的名字,就写,宇文氏邹明音。留在洞里,千秋万世。” 认捐佛像是多大的功德。何况是一整个洞室。他当真用心良苦。 然而我已心如铁石。 我淡淡一笑,说:“我哪受得起?” 他温柔地看我,说:“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受得起我如此相待?” 说着伸手要来抚我的脸—— 我向后退了一步。 他眼中的光迅消失了。举着手在那里站了片刻,像是从无边的虚假的欢喜中清醒过来——这眼前的妻,并不愿嫁他为妻。因此这本该缠绵缱绻的新婚夜,也只能清冷地相对无言。 他低头凉凉一笑,说:“今晚是新婚,外面有人伺候着,我不能出去。但你尽可放心,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我卸尽头上的珠钗,和衣躺在红金相织的锦被里,一夜未合眼。 他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说是累了,但也一夜未睡。 黎明的时候,我昏昏沉沉目光散,竟觉得站在窗前的,是那一夜的独孤公子。只要他一回头,便触手可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