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社恐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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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却那边心情不佳,皇帝顾由洵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罢了,第三次第四次已经给足了面子,若还不来,岂不是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六年过去,顾由洵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成为那把龙椅上最终的赢家,对林却也不再像刚登基那会儿那么乖顺听话。
畏惧还是有的,但在畏惧之下,多少生出了一些别的念头。
这让他在假借更衣离席时,遣退了身边一众的宫女太监,把偏殿内目之所及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段公公来时,他已经出完了气,段公公赶紧端着酒杯和酒进去,熟练地哄着他,给他倒酒。
顾由洵喘着粗气连喝了几杯,冷冷地问他刚刚去哪了。
作为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走开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段公公知道顾由洵并不是真的要发作他,不过是心里不舒坦,随便找个人迁怒罢了。
他从善如流地做出一副恐慌的模样,求顾由洵息怒,弯着腰请罪道:“奴婢2瞧陛下爱吃湖北上贡的玉皇李,就下去叫人再多拿一些到席上,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李大人,这才回来晚了。”
段公公不着痕迹地把皇帝问的“去哪了”,答成了“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先帝时期宦官当道,东西二厂那是何等威风,可自从燕王掌权,杀了一大批宦官,控制宦官数量,又废了宦官手中的权利,新设“内府”对宦官进行管理,只许他们做杂务,不得干涉朝堂。
这可把经历过官宦横行的官员们高兴坏了,其中许多恨透了宦官的,很难不借此对宫里的公公们大摆脸色。
早几年这样的风气更严重,最近两年好多了,特别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他们虽然无权把手伸到前朝,可要在皇帝耳边多念叨几句,还是能让那些刻意为难他们的官员倒霉。
段公公就没少用这种法子给得罪自己的官员使绊子,看那些人不好过,他心中快意,看朝臣因此对他讨好巴结,更是养高了他的心气,像李闻道这样被他撞到后什么都没说,仅仅是面露嫌弃,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的,也会被他记恨上。
他掩下眼底的阴冷,朝着皇帝自省道:“都怪奴婢不小心,待会还得去给李大人赔罪才是。”
“哪个李大人?”顾由洵根本记不住朝臣的名字。
段公公:“兵部侍郎李闻道啊,听闻燕王府前阵派人去西苑要了筐土豆,就是送去李大人府上的。”
林却当时让吴管事派人送的土豆,忘了多吩咐几句,可哪怕是李家也以为送土豆的是长公主府,唯有段公公为了讨好贪图享受的皇帝,没少亲自跟西苑那边打交道,意外知晓了此事。
顾由洵横眉竖目:“燕王专门叫人给他一个小小侍郎送西苑的土豆?为何?”
段公公仗着皇帝在宫里是瞎子聋子,胡诌道:“这、这奴婢也不晓得,只依稀听闻,康宁县主与李家的姑娘交好,李闻道有个女儿,今年十七,还未婚配……”
段公公笑道:“既然燕王喜欢,不如陛下下旨,给燕王与李家姑娘赐婚?”
顾由洵就跟被针扎了似的:“不行,绝对不行!”
顾由洵早就提议过给燕王赐婚,找个听话能掌控的女人,把她跟燕王绑起来,兴许还有机会下毒把燕王毒死,但太傅说了,不能让燕王成婚,生下有血脉相连的亲子……
想到因谋划刺杀案而死的戚太傅,顾由洵对林却的憎恶与惧怕又多了几分。
端午节后的几天,林却拉着他去审官员,要他下旨给那些参与刺杀的官员定罪,甚至就连戚太傅被抄家问斩,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顾由洵面目狰狞,甚至拿起酒壶砸到了段公公身上,却连呵问都只敢压着声,不让人听见:“你个狗东西,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是同燕王一伙的!”
段公公赶紧跪下,连连磕头求饶,一边让皇帝别气坏身子,一边说锦衣卫眼线众多,千万莫要让燕王知晓陛下这番作态。
顾由洵终归是怕燕王更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时憋屈极了,五脏六腑都如同被人拧住了一般。
段公公还在那说:“陛下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说清楚,那李家姑娘去岁生病烧坏了脑袋,是个傻子。”
“什么?是个……是个傻子?”顾由洵恍恍惚惚地想了许久,突然问:“你说……傻子生的,会不会也是个傻子?”
段公公不知道,他只知道,没人愿意娶个傻子,让燕王受这般羞辱,那李家姑娘多半会死在出阁前,李闻道也定会被燕王所厌恶。
他既能揣摩心思摆布皇帝,又为何不能去摆布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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